32 許的原本就是我和你。(2 / 2)

冷空氣 空殼麵包 6435 字 10個月前

何淼表麵客氣,心想哪來的傻缺,還是說她把自己當傻缺?居然敢打那群二世祖的主意,是嫌命長麼?就算有霍少撐腰又怎樣,這不是小打小鬨,他願意為她這麼得罪人?

結果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死活吐不出來。

最後鬼使神差地,就發現自己點了頭。

“謝謝。”時聞微微欠身,鄭重其事道,“這是替她們說的。”

“……謝什麼。”何淼彆過臉,故作刻薄,“明碼標價,一百萬買一段視頻。我收了好處的,又不是免費做善事。”

“為自己討點保障無可厚非,況且這一百萬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時聞心平氣和道,“你答應做證人筆錄,已經冒著很大的風險了。”

何淼良久不語,最後欲言又止地撇了撇嘴角,撿起拎包打開車門,“……走了。”

時聞也下了車,幫忙把行李箱卸下來。

“安城和新加坡的風景都很值得一看。”她默契地沒有往裡走,遠遠站在原地微笑目送,“希望你以後可以繼續畫畫。何小姐,保重。”

夏日晴空,遠而明淨。

飛機掣空而過,轟鳴響徹耳際。

時聞沒有即刻離開,將下巴抵在方向盤上,半闔著眼,漫不經心往遠處眺望。

連軸轉數日,生理心理都難免疲乏。

百無聊賴數著不知第幾架航班起飛降落。機翼劃破夕陽的邊界,巨大機械如異星怪物般,以閃爍的光點出現,浮動於隱約的星辰之間。

一晃神發呆到入夜,時聞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呼吸收拾好精神,準備沿著來時路回城。

有人輕叩她車窗。

將近兩天沒見麵,霍決不知是從城市的另一邊來,還是跨越黃昏剛剛落地。高挺的鼻梁上難得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冷峻沉穩。

時聞轉頭,錯愕須臾,鎮定按落車窗。

大型SUV高度將近兩米,霍決身量比之低不了多少。他手隨意撐在車頂,略微低頭瞧,“在做什麼?”

時聞默了默,在“看風景”與“等人”這倆經典敷衍話術中,較為貼近事實地選了後者。

“等我?”霍決沒什麼表情,優雅自持地頷了頷首,“深感榮幸。”

時聞無語地撩起眼皮,“……霍董這厚臉皮怎麼長的,教教我。”

霍決看進了那雙噙著夜色的眼裡,伸手輕輕摩挲她眼下痣,“不是等我,那是等誰。”

時聞心不在焉地躲,“有想見我的人。”

霍決笑了,扶著車頂,穿過降落的窗去吻她嘴唇,“那就還是我。”

時聞懨懨的,一個人待久了,沒怎麼拒絕。

霍決身上有淡淡煙草味,但唇舌間氣息乾淨凜冽。約莫是提前吃過草莓薄荷糖了。怕她嫌苦。

眼鏡的金屬框架抵著她腮頰,冰冰涼涼,感覺很微妙。

霍決將她那點豆沙口紅顏色吃淨了,含住她下唇,銜在嘴裡不緊不慢地舔.吮。左手習慣性鉗著她下巴,不許她動。食指撩過喉嚨,力度不重,像是逗弄。

時聞煩他這樣。

大庭廣眾的,也不怕人瞧見,受不了地推他肩膀。

霍決脫離片刻,趁她換氣的間隙,將礙事的眼鏡摘了,隨手擱在車頂。

好整以暇地,又湊近,“開心嗎,這幾天。”

時聞睫毛輕眨,被親得手腳發軟,嘴也還是硬的,“一般般。”

被他沉沉望一眼,難掩掌控欲地捏住後頸,施力往上按。

“越來越難伺候了。”

霍決薄唇一抿,笑得散漫,“再等等。戲剛開場。”

涼風吹拂的夜,關係難以界定的男女,一個在車內,一個在車外,隔著一道落下的窗在接吻。

呼吸悶熱,濕潤,帶著黏膩綿密的重。

有人不懂得適可而止,總是沒完沒了地拖延。到最後,時聞不安又不耐煩地咬他。

“疼。”霍決喊疼,表情卻不痛不癢。

末了見好就收,退開,不知從哪裡遞過去一束鬱白芍藥。

花開得絢爛,以至於搖搖欲墜。包裝卻實在簡單,甚至可說簡陋。

時聞臉薄紅,胸口起伏,微微詫異,“哪來的花?”

“亞港。”霍決低聲解釋,“沈夷吾去見老爺子,我也在,從老爺子的花園裡偷偷摘的。”

霍耀權退休之後,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和養花,每日時間都耗在這上麵。要是知道霍決踩了他精心養護的花田,還淨挑漂亮的剪,指不定又要拿手杖狠狠敲他一棍子。

時聞低頭嗅了嗅,將花束虛虛攏在懷裡,半晌沒吭聲。

好一會兒才道:“好久不見,爺爺近來身體還好嗎?”

霍決說:“你點頭,我現在就帶你去見。”

時聞失笑,低眉斂眸,有些不是滋味,“算了,年紀大了心情要緊,免得又惹他老人家生氣。”

她現在既無背景依恃,又無說得過去的身份。當年霍贇堅持和她訂婚,二人不顧阻攔獨走安城,鬨得整個霍家都不愉快,更不必提後來那些糟心事。

霍決語氣淡淡,“你打算再不見他?你小時候生日,他還送過你一隻翡翠玉鐲,認過你當孫媳婦。”

當年霍耀權看好時鶴林前途,有意拉攏,曾半真半假笑說要給自己孫兒定個娃娃親,又當場送了一隻孤品翡翠手鐲給時聞這位“孫媳婦”。

價值千萬美元的天然帝王綠翡翠,瑩石靈動,細膩通透。

時鶴林不可能拂霍耀權麵子,便謝過霍老心意,笑言暫且先替小女收下。

後來時鶴林事情出得突然,時家散得也倉皇,那翡翠玉鐲早已不知去向。或許是破產清算時,被公開拍賣流到外麵去了。時聞突逢遽變,根本無暇關注。

況且,現在再提什麼“孫媳婦”——

“阿贇都已經不在了。”時聞靜靜道。

霍決離她很近。

一雙深邃漆黑的眼,像巨大機械從夜空中劃過的瘀痕,流動金屬光澤,折射不可說的克製與渴念。

城市的夜,豐盈而深沉,光與暗凝滯並陳。

“跟彆人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如想象般生氣,也沒有輕慢地出言諷刺。

隻陳述事實一般,不容置喙地拉開駕駛座的門,將她連人帶花抱回自己車裡。

“老爺子當年定的那個婚約,許的原本就是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