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純粹的木火之靈,沒有什麼肮臟的靈氣。
沒有毒,能喝。
她小心往前湊去,小心將司南遞過來的湯藥含入口中。
湯汁苦澀難喝,她卻早已習慣,眉頭不皺一下地儘數喝下。
木火靈氣灌入體內,在經脈中遊走,修複她受創的身軀,溫暖又舒適,她閉上了眼,渾身戰栗。
司南見她願意喝藥,鬆了一大口氣,耐著性子,將湯藥送到一勺一勺抵到她口中。
喝到大半的時候,木靈之火上湧,刺激得妙星玄魔血沸騰。
她猛地一把甩開司南的遞過來的湯勺,在極度的燥熱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司南。
司南連忙放下碗,很是急切道:“怎麼了?”
她伸手想去抱那孩子,可妙星玄伸手一把將她推開,警惕地蜷縮在角落裡,捂住自己心口,發出野獸般的嗬嗬之聲……
這個人……
這個人也是……
心懷不軌的……
眼淚大滴大滴地從孩子臉上滴落,她縮在角落裡,隔著淚望著司南的冰藍色的身影,滿是憎恨。
“啊……”
孩子尖嘯一聲,她那雙黑瞳頓時變換為金色豎瞳,魔氣瘋漲,一雙虎牙化作吸血的尖牙,狼耳從發間探出來。
刹那時間,人族的少女化作中州西部胡狼一族的圖騰之魔,趴在床上蓄力,猛地撲向床邊的司南。
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嗷嗚!”
小狼女張開口,一口咬向修士的脖子。
本以為會被玄門修士一掌打回的小狼女,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謫仙一樣的人張開了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她卸下屏障,任由小狼女趴在自己的肩頭,狠狠咬住自己的脖子,吸食鮮血。
血液在流逝,但對司南來說無關緊要。
她拍著小狼崽的手背,溫柔地哄:“慢點,慢點,不要怕,為師就在這裡,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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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進入魔化的狀態,趴在司南身上咬了一盞茶的時間。
大乘期修士的血可不是那麼好消化的,喝完之後,小狼崽就陷入昏迷,又睡了過去。
她這一昏睡,就是三日。期間司南還喚了一次蘇濟世過來,替妙星玄把脈。
蘇濟世診脈完還翻了個白眼:“你給她喂了那麼多血,她飽得撐過去了,能有什麼事。”
“記得給她喂藥就好。”
順便又說司南名聲敗壞得差不多了,一定要藏好妙星玄吸血的事實,低調做人,不要出去拋頭露麵。
司南連連答應,索性趁著孩子昏睡,去練器室給她煉製法袍和武器。
妙星玄再次醒來時,聽到了一陣兵器的捶打聲。
她赤足散發從床上下來,雙腳踩在滾燙的地麵,完全不覺得燙。
小小的孩子站在黑紅相交的冥想室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這實在是一間與其說彆致,不如說原始的洞府。
冷硬的床,頂級的防禦陣法,以及世界上最厲害的聚靈陣,但完全沒有任何裝飾。
好空曠……又好孤寂的地方。
比她和娘親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看起來都要淒涼。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司南溫和的臉,短暫地下了一個判斷。
是一個很簡單純粹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天下人,最愛偽裝。道貌岸然,心口不一。
娘親說過,不能隨便信任彆人。
妙星玄往前邁了一步,來到岩漿之河前,望向麵前這座橋。
這是一座黑晶石構築的橋,同樣能隔絕岩漿,不會燙人。
妙星玄記得這裡之前是沒有橋的。所以這座橋,是為她準備的嗎?
妙星玄登上橋,來到青竹林一樣的材料室中。這裡的材料都被陣法封住,裝在小小的納戒裡。每一個架子上堆著的架子,都寫上了材料的名字,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妙星玄想,這是個很規整,很有秩序的人。
娘說這樣的人很有韌性,也很執拗,認定什麼就不會回頭。
娘也是這樣的人……
小星玄穿過蒼茫竹玉海,尋著打鐵聲,終於來到了煉器室。
煉器室是一個更大的溶洞,且沒有任何的隔熱措施,人一邁入,就好像進入了火山的心臟,炙熱撲麵而來。
小星玄站在溶洞口,踮起腳尖,往裡看去。
卻見赤紅色的岩漿之中,立著一座通體冰藍的巨大煉器鼎。
在煉器鼎四周,灌滿了一圈的玄冰之水。
此時此刻,司南脫下了冰藍色的法袍,露出自己結實的臂膀,肌肉紋理清晰的小腹,以及矯健的雙腿,猛地將熔煉好的混沌絲浸入玄冰之水中。
“吼!”
巨大的溫差使得混沌之靈咆哮,司南一把將混沌絲取出,放在世界上最堅硬的建木墩上,雙手拎起重達千鈞的建木錘往下狠狠一砸。
“砰!”
雜質四溢,如白雪紛飛,染白了煉器室。
白霧之中,小星玄好奇地看著司南結實有力的手臂,很是驚訝。
原來……煉器師脫了法袍之後,是這副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