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君上既有重修之意,定會妥善處理瑄齡的問題。”
直到這時,吳越才恍然大悟。
這瑄齡乃申首愚忠,曆任三朝元老。他對內反對高壓統治,嚴厲抨擊火魔崇拜。對外主張施行仁政,化乾戈為玉帛。從前的支吾,因對聖女百依百順,於是將他歹毒地關在郊野火魔殿,且不準其出外采用……
瑄齡不是反對火魔嗎?那便日日夜夜侍奉其間!
鑒於此,所以郊野火魔殿才年久失修。
不久前,吳越偶經此地,見周遭凋敝不由得起了修繕之心。如今前因後果俱曉,這事她管定了。
聖女從金輦緩緩邁下,兩側侍女緊步追隨。
“誠如聖女所言,孤貴為一國之君,想做的事本無需央告。從前心存敬崇,既然你無意理會,那孤便自行裁決。”
言畢,吳越頭也不回地離開。徒留聖女玉麵深晦,攥拳低吼:“去查查,禁宮是不是來了新人?”
她謝寧死都不會喜歡支吾,不過是這隻鷹隼足夠聽話,但她心底倏地燃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
聞言,侍女戰戰兢兢到:“之前的細作已被您召回,請聖女寬待幾日,我們再派人細——”
“廢物,送我回寢殿!”
荒殿破垣,殘陽似血。兩位修竹少年並肩而行,身影瀟灑恣意。
“君上不怕危險嗎?”
左邊著月白長袍的少年氣質雋秀,仙姿月蘊,隻可惜臉上戴著個鐵麵具。此刻他微微蹙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另一個玄服少年,五官俊美,笑眸幽深:“國師是在關心孤?”
答非所問,南楚略顯無措:“君上對臣恩重如山,臣理應結草銜環。”
吳越但笑不語,兀自朝前走。據密探回稟,近日聖女暗中勾結魯兮細作,他們正尋時機謀害她。此前她有意配合了數次,怎奈對方格外謹慎。既然在王城不得行,那她索性出來探個究竟。
相攜國師,可謂誤打誤撞,然而終是同行異夢。
南楚萬分焦愁,她不知該如何掩護這個暴君。支吾劣跡斑斑死不足惜,但她確是關鍵人物。如果橫屍荒野,肯定會累及天下蒼生。
“愣著做什麼,快跟上!”
南楚頓了頓,垂眸抵近。
郊野火魔殿興建於前朝,而今依稀窺得舊時輝煌。
她們一路穿廊繞徑,目之所及積雪未消。待跨過道道門檻,卻見聖殿既無金身打造的火魔神像,亦無供人參拜的用具……
舊殿空蕩,唯有幾個乾瘦的鄉民,正吃力地架著木梯乾活。
“這是誰畫的?”吳越神情嚴肅地指著一幅畫。
鄉民們目露詫異,見她衣著不俗不免防備:“後廂老翁所畫,他說火魔神並非尋常所見那般,本就是張牙舞爪——”
“豈有此理!”
南楚一改素日的靜默,躍步而出:“你們玷汙了神尊,還不快摘下來!”
衣衫襤褸的鄉民們,本就是苦命人。南楚以進為退,生怕惹支吾不悅。
見狀,鄉民們慌措地住了手,麵麵相覷著不知如何是好!
“諸公莫怕,這畫裡的火魔,的確比王城那些金身銀像要好。沒準兒火魔真長這樣,不然怎能驅除邪祟呢!”
南楚身子猛地僵住,深眸落在對方如玉的側頰上。
“公子說得對!”
“行啦行啦,兄弟們抓緊乾活,不然就宵禁了。”
“彆耽誤回家,到時候碰上閻羅就不好了。”
“噓,言多必失。”
……
吳越駐足遙眺,直到遠處傳來異響。
“走!”
“君上準備去哪兒?”南楚迷茫地追問。
“你不必一口一個君上,喊我支吾即可。這裡有些古怪,快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