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閃閃亮 滾下去(1 / 2)

今夜還要入夢 浪花花 5411 字 9個月前

風吹落花杳無垠,黃泉碧落難悉顏。

軟枕潮濕,南楚疲憊地睜開雙眸,神情虛滯:“吳越……”

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因果循環呢?

“大小姐,您趕快收拾收拾下樓,北平的顧少爺來了。”門外忽然響起顧媽的聲音。

什麼,顧嘉辰竟找上門來了!

南楚眉眼清冷,迅速保持鎮定:“曉得了。”

這顧嘉辰是北平要員顧亭之的幼子,他出身尊貴留洋海外。原身與他偶然邂逅,不成想竟情愫暗生。想來他此番之所以慌張南下,定是原身數月前去的那封信惹出來的。

可南楚和原身不同,她根本不需要借門親事擺脫蘇家鉗製。如今結婚於她而言,簡直是下下策。

隻是,她到底該怎樣婉拒一介權貴呢?

垂眸苦思,攬鏡審視。

待凝神打量後,南楚兀自打開塵封已久的化妝箱……

胭脂粉麵女兒媚,羅衫蝶裙青絲迤。

弄妝梳洗,絕色美人緩緩踱下環梯,風情搖曳不自知。

廳內眾人聽到動靜紛紛站起,很快目光便齊刷刷聚集,四周針落可聞。

此情此景,頓令蘇母不悅,她皺眉重咳道:“現在都幾點了,你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嘍!”

“媽——”

“綺妹!”

南楚不以為然地撩起眼皮,置若罔聞般靜默。

一旁兩個高大俊挺的男子,見狀忙爭先恐後地同她攀談。

“昨晚睡得好嗎?”蘇子煜和煦至極。

不過他話音未落,顧嘉辰亦快步近前,語帶親昵:“久彆重逢,綺妹出落得愈發美麗了。”

南楚敷衍地牽了牽唇角,隨即斂起眼底的疏漠,朝蘇母畢恭畢敬道:“太太教訓的是。”

小丫頭今日難得如此乖順,蘇母震驚片刻,不由暗歎對方心機叵測。沒有辦法,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隻得憋起一肚子的話,在客人麵前裝出慈祥的長輩樣:“那就趕緊吃飯吧!”

南楚恭敬地點頭,隨即走進餐廳。

眼瞅心上人離開,顧嘉辰神色急切地說:“蘇伯母,我來得急,這會兒也正餓前胸貼後背。我同綺妹一起用餐,你介意嗎?”

顧嘉辰俊逸瀟灑,生得風度翩翩,蘇母當然不討厭他。

“你這孩子太見外,去吧,我再讓廚房加幾道菜。”

蘇母溫柔體貼道,轉身的一刹卻衝蘇子煜使眼色。

“顧媽,盛三碗白粥來,我也餓了。”

然而蘇子煜顯然不理會蘇母,以至於蘇母都走老遠了,依舊怒其不爭地攥拳。兒子心思愈發難猜,倘若能把蘇子綺順利嫁出去,那寶華大權即會悉數歸攏。

可孽子倒好,養病養上癮了。

總不能讓蘇子綺一輩子李代桃僵!

餐廳裡,蘇子煜端坐在兩人之間,生生將所有曖昧氣息攪散。

“我這次來得急,沒帶綺妹最愛的老字號點心。”

顧嘉辰眼眸微動,似有千言萬語。

南楚打起精神準備敷衍,誰料蘇子煜徐徐笑言:“嘉辰兄有所不知,小綺早就不吃點心了。”

聞聲,顧嘉辰表情有些變化。他直視著對麵的蘇子煜,再也無法冷靜。

“是嗎?”

蘇子煜氣定神閒地為南楚夾菜,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若非顧嘉辰知道他們是兄妹,定同他翻臉。

“綺妹,你真的不喜歡了?”

一道熾熱的眼神如影隨從,南楚不動聲色地避開,嗓音清冷道:“人的口味偶有變化,實屬常見。倒是嘉辰哥,會在滬上呆多久呢?”

“最多三日,我學業尚未完成……”

看著難掩沮喪的顧嘉辰,蘇子煜沒由來的心情大好:“滬上景致雖多,但三日足矣。嘉辰兄這次離家,恐怕令尊並不知曉。”

“家父從不乾涉我的事——”

蘇子煜喉結滑動,指節輕敲著桌麵,一下又一下。

“如果嘉辰兄不嫌棄,我願陪君閒遊。”

“哥哥近來身體不適,還是由我作吧!”

南楚話音未落,顧嘉辰總算再度綻露笑顏:“就這麼講定了,還望子煜成全。”

蘇子煜似笑非笑地瞥了瞥南楚,低聲囑咐:“嘉辰兄難得來滬,小綺可要仔細招待。”

用餐旋即結束,顧嘉辰迫不及待地去客房換衣服,廳內僅留蘇氏兄妹。

屏風半折,蘇子煜長身玉立,怒不可遏的訓斥從牙縫中擠出。

“他父親搞新製,政敵多如牛毛。如今他暗自來滬,用心極為險惡。小綺,他實非良配,關鍵時刻莫做傻事。”

“哥哥的好意,妹妹心領了。隻是我與嘉辰哥情投意合,他既已落難,我更不能落井下石。”

聽到她的回答,蘇子煜英俊的麵孔乍然淩寒,長眸驟暗:“蘇子綺!”

“我總不能一輩子充當你的替身——”

黑眸朦朧,清嫵綺麗。

蘇子煜大腦一片空白,此刻他顧不得什麼大計,憤懣失態地握住她的細腕:“再忍忍,待時機恰當,我們就去歐洲。”

“太太豈會同意!”南楚強忍反胃,耐心與之周寰。

“屆時家產變賣,一切由不得她!”

南楚錯愕地看著那張冷酷的臉,嗓音淡漠:“哥哥為我憂切,卻也不能一輩子照顧。”

“等咱們遠渡重洋,屆時我會娶你的。”

“可我們是兄妹!”

“你根本就——”

“綺妹,出發吧!”

窗外光影繾綣,一無所知的顧嘉辰欣喜十足地隔窗輕喚。

“你們注意安全。”

蘇子煜咬牙鬆開手,心有不甘地退回幾案。

暖陽明媚,風景宜人。

舒適的轎車內,正充斥著顧嘉辰的高談闊論。

“綺妹,來日咱們成了婚,你就在家當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安於內宅,我便安心在外打拚。”

他一副新式青年的行頭,言行舉止卻難掩舊時做派。

南楚半眯著眼,鄙夷地謔弄:“是嗎?”

“新風新潮流,我在此也向綺妹發誓,此生絕不納妾。”

年輕男人言辭肆意,南楚仿佛瞬回大息。

雄心壯誌立事業,舉案齊眉一雙人。不該是男子力所能及的本分嗎,竟偏擺出施舍憐愛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