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繼母 我隻是小,又不是傻(2 / 2)

沒有見到那位同父異母的小妹倒是令她著實意外。

“漪兒來啦,快坐下,今天特地讓廚房添了你愛吃的酥肉。”秋氏指了下對麵的座位,興衝衝地招手。

卻漣漪好奇她待會兒的迷魂陣,倒也懶得戳破她漏態百出的演技。

真是的,都三十的人了,還喜歡裝純良小妹妹,也不嫌幼稚。

規規矩矩坐下來,妥帖得找不出半分錯處。

卻靖康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似乎也沒想到她竟然變得這麼乖巧,不由得欣慰。

簡單說了兩句,三個人紛紛動筷。

但可惜好景不長,飯還沒吃幾口,就有人耐不住要開始作妖了。

“說起來,漪兒也快到議親的年紀了吧,可以先物色看看。”

秋氏放下筷子,依偎在身側的寬厚臂膀前,笑容可掬,倒真有兩分操心子女終身大事的意思了。

卻漣漪手上夾菜的動作沒停,毫不顧忌地嘲弄一笑:“夫人說笑呢吧,我可還沒及笄呢,議親?遠得很。”

“你自己算算距生辰還有多久,現在開始物色也不算晚。”這次說話的是著急維護心上人的卻靖康。

他也握著筷子,眼神甚涼。

腕上不斷施力,隱約能看見暴起的青筋,足以看出他很不滿意卻漣漪駁了秋氏的“好意”。

他的不樂意沒有引出卻漣漪的服軟,後者索性撂了筷子,再也裝不下去:“怎麼,您的小心肝說什麼您都要跟著走,那有一天她讓我去死您是不是也會給我遞刀子讓我抹脖子啊!”

方才的歲月靜好頓時水去雲空,再也摸不著了。

父女倆看對方的眼神直冒火星子,恨不得把對方拆骨入腹才算完。

眼見氣氛愈演愈烈,秋氏急忙道:“我就是隨口一提,你們父女倆切勿傷了感情啊。”

哭哭啼啼的綿羊音立馬讓卻靖康軟了心腸。

又恨鐵不成鋼地瞪過來:“你看看你母親,一心為了你還要被你數落!你就是這麼為人女的?”

徹底被他氣笑,卻漣漪的嗓子尖都在發顫:“母親?您怕不是打仗打得糊塗了吧,我母親早就死了,死在你這個冷眼旁觀、心毒手臟的繼室手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母親是意外墜湖溺斃,跟秋兒有什麼關係!”高大的男人唰地站起來,不允許旁的人說心上人半點不是,死死凝著她的眉心,恨不得掀桌子。

卻漣漪半點不懼:“她在你這裡是個鵪鶉,在彆人麵前隻是個鳩占鵲巢的歹毒婦人。”

秋氏的美眸中閃過一抹慌亂,連忙扯了扯夫君的袖子,抹了把眼角的淚,示弱道:“好了好了,你們彆吵了,都是我的不對。”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還不都是她親娘把她慣壞了,居然養成了這麼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掐死她,也好過現在受氣。”

“是啊,真可惜,您現在想掐也掐不死了。”

懶得看這對壁人你儂我儂,她胃裡翻江倒海,隻覺得無比惡心。

就在這時,背後的那扇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數不儘的冷風就這麼灌進來,還能聽到年輕男子的喘息聲。

不用回頭,卻漣漪都知道是大哥。

卻沉鉤陰沉著一張臉,手指握成拳頭,骨關節哢哢作響。

方才屋內的話他聽了三四成,心裡的氣憤不比妹妹少。

他知道眼前的父親寵愛繼母,但沒想到已經寵到了這等黑白不分的境界,當初誰都知道是秋氏眼睜睜看著母親摔入湖中,可她不僅沒有呼救喊人,居然就那麼直直地站在岸邊等著母親因掙紮竭力而亡。

事後不但信誓旦旦地說母親是“意外落水”,還說什麼自己當時嚇破了膽子也昏了過去,這才沒來得及喊人。

關鍵他的這位父親竟然相信了,不僅夜夜睡在她榻上哄著,甚至在母親的喪事上隻待了一炷香就走了,實在是可笑至極。

他信步上前,手臂微抬,理所應當地把妹妹護在身後。

風塵仆仆的霜氣還沾在衣服上,卻沒有他眼底的鋒芒更壓人:“見過父親。”

如果說卻漣漪給卻靖康帶來的是怒火,那他這個長子卻沉鉤一定是如山的壓力。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跟他開了個莫大的玩笑,他的這兩個孩子無論是模樣還是性子都不像他,也不跟他親,他們所有的趨向,都是他心口的那塊逆鱗。

見他僵住不說話,卻沉鉤也懶得浪費時間,行了個簡單的禮,說道:“若無其他事情,我便先把小妹帶回去了。”

還抱著為人父的自覺,想著氣勢上不能被兒子壓下去,卻靖康問:“你這才剛回來又要去做什麼?”

卻沉鉤:“剛剛回來的路上見到了太子殿下,他讓我轉交皇後娘娘的好意,是給小妹的,父親也要一起看嗎?”

“……不必了。”強作冷靜,卻靖康壓了口陰火在喉腔處。

“那兒子就告退了。”卻沉鉤不動聲色地給妹妹遞了個眼神,示意可以走了,可後者素來是個有氣得當場撒出來的,怎麼可能任由這頓沒滋沒味的飯欺負。

仗著有兄長撐腰,卻漣漪把最開始打的腹稿重新潤色整理了一番,含了幾分嬉笑味說出來。

“瞧父親與她關係這麼親密怎麼不趁著年歲不大再生一個呢,不會是父親您身體不怎麼好了吧?這可是大事,您跟我私底下說我去宮裡給您請太醫,可不好拖著。”

“混賬東西,給我滾!”

被猛地抄起來的無辜瓷碗飛得極快,眼見馬上就要砸到自己臉上,卻漣漪輕巧地捏住,示威般摔回去。

朱唇嘴角勾著,活脫脫像個愛整惡劣玩笑的孩子:“父親大人,我長大了。”

說罷,她便拉著哥哥的手腕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快步出了院子,根本沒工夫管顧屋內人的臉是如何黑如何長。

卻漣漪鬆開了哥哥的手,長舒一口氣:“大哥來的真是時候,太痛快了。”

聽到她的感慨,卻沉鉤旁邊苦笑。

原本還想教訓她作為一個女孩子可不能如那般口不擇言,但又不知道如何說起。因為平心而論,他看到那對恩愛鴛鴦吃癟的樣子其實也很舒坦。

如此想著,他便順著接了下去,與妹妹是如出一轍的壞心眼:“他可能真得吃點什麼藥,我明天給他挑著買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