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漣漪有什麼啊,還不就是投胎到了一個好肚子裡,我長得也不比她差啊,還不是因為這個丟人的娘親!
越想越帶勁,連看向秋氏的眼神都多了半成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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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龍抬頭。
挨過倒春寒,餘下的便是十裡春光。
這是齊雲侯府第一次在自家院子辦詩會,多少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們削尖了腦袋也得踩著繡花小鞋走進來。
其中不乏一些蜀京名氣頗高的才女。
比如——
“郡主你看,是懷陽公主,她身邊的那位就是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的喬素。”
卻漣漪秀眉微揚:“第一美女與第一才女啊,看起來她們感情很不錯。”
聽著自家主子這由衷的誇獎,花青耷拉著小臉:“我倒是覺得郡主您可比懷陽公主貌美多了,也不知道那些花會上送花的男子們是怎麼想的。”
說來好玩,蜀京每年都會舉辦一場花會,並且會給在場的青年才乾們每人發一朵鮮花。在花會結束前,可隨時將鮮花贈送給自己覺得最為貌美的女子,而花會結束後,持有花束最多的女子,則是會摘得所謂“第一美人”的桂冠。
去年的花會卻漣漪的確也參加了,但運氣不怎麼好,前一天的晚上她的臉剛巧被蚊蟲叮得厲害,花會一整天都戴著麵紗,因此一整天過去隻收到了兩朵,還都是看在交情的麵子上。
而那位懷陽公主也因為沒有得到太子哥哥的花忿忿不平,她至今記得那位瞪過來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正追憶往昔呢,她猛的斂神,看到往日裡機敏聰慧的小公主正信步走來,而第一才女喬素,就跟在她身後。
“蕙安郡主也來了啊。”懷陽盈盈一笑,瞧著還算和氣。
“參見公主,公主萬福。”論裝和氣,卻漣漪自然是一把好手,甚至比麵前的小公主裝得更楚楚可憐。
其實卻漣漪挺心疼小公主的,因為後者三歲不到就沒了父母,是當今陛下念及長姐恩情才讓懷陽承襲了公主封號與封地,從輩分上算,她是當今陛下是外甥女。
因此雖然自幼生活在宮中,卻因身份特殊並不受到那位三公主的喜愛,據說還經常被冷言冷語地諷刺呢。
懷陽並不知道卻漣漪的心中所想,因此笑靨依舊:“聽說蕙安郡主空有一身蠻力,從小就不愛讀書寫字,千字文都才堪堪讀完,居然就來參加詩會,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卻漣漪無奈地笑了笑。生怕人家聽不出來這股子陰陽怪氣呢。
眼神一個飄忽,正好看到就在不遠處的幾個熟悉麵孔,心生一計。
她粉拳虛虛一握提在胸前,表情無助,捏著能掐出水的嗓子說道:“公主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也是受邀而來啊,既然公主這麼不喜歡我,那我走就是了,不礙您的眼!”
這回輪到懷陽愣住了。
什麼情況!按照之前的經驗來說她不是應該著急地跟她對嗆嗎?擺出這種惹人眼的小可憐表情是要做什麼啊!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年輕男人步子走得不算快,但勝在穩,長身挺立氣息勻稱,因離得不遠,卻漣漪說的那些話他全都聽進了耳朵裡。
沈酩殷的手裡拿著的是之前她送過去的重金折扇,雖然是沒打開的模樣,但那種金光閃閃的質地很難找見第二把。
瓊枝玉蘭般的人兒陡然現身,還嚇了懷陽一跳。
沈酩殷與懷陽不算熟,先是看了眼卻漣漪,再將目光送到小公主臉上:“見過公主,不知我將郡主帶走可方便?”
話音剛落,在二人看不見的位置,卻漣漪的嘴角浮現一抹弧度,帶著小姑娘勢在必得的狡黠。
懷陽自然說不得什麼,畢竟她最崇拜的太子哥哥還得喊他一聲小舅舅呢。
沈酩殷回眸給了個眼神示意就抬步先走了,可卻漣漪沒打算就這麼偃旗息鼓地乖乖跟上去。
她很欠地向小公主眨了下一隻眼睛:“公主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趕緊地去跟上那個人。
怕他丟下自己。
直到卻漣漪追著沈酩殷走到了一道石牆外的小花園,懷陽才不甘心地收回視線,忍不住和旁邊的喬素說:“你說她怎麼變得這麼奇怪了?”
這是喬素第一次見到傳聞中飛水救過太子的蕙安郡主,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溫順地搖頭。
齊雲侯府的小花園是當年請建造深宮禦花園的匠人設計打造的,一草一木皆是風華,是彆處再難見的。
眼下已經入春,不少花種開始舒展身體,爭先恐後地在陣陣華曦裡綻放美好。
卻漣漪忍住摘一朵的衝動,歪頭看向那頭的人:“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沈酩殷淡然地掃過來一眼,情緒不顯,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道:“你為什麼要來。”
“我來見你啊。”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卻漣漪上前一步,可男人並沒有後退,就這麼站在原地,還是那副清風明月的樣子,但明月好像並不圓滿。
不等聽沈酩殷的回答,卻漣漪把迄今為止所有的傷心事兒都想了一遍,終於擠出來兩滴感情缺缺的淚。
“我來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