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 小心肝,等等我。(1 / 2)

娶了師兄做老攻 陘遲 4506 字 7個月前

薛煦是在醫館醒來的,據老大夫所說,他在城外昏倒了,被一個過路大叔撿到送了過來。

老大夫給他號過脈,沒看出所以然,就沒法對症下藥,隻熬了補氣血的藥粥等他醒來。

薛煦在醫館休息了半日方才恢複些氣力,期間他也想明白了,父親定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才匆匆讓他離開。

而他就算現在回去也晚了,隻能繼續聽從父親的安排,去找炎頌先生。

次日,薛煦向老大夫道了謝就告辭了。他已身在潞州,隻是不知道炎頌先生身在何處,隻能一路走一路打聽。

太陽隱了起來,天空像是被誰潑了墨,層層暈染開來,林間起了風,吹彎了路旁的蒿草。

夏季雨多,來時無征無兆。薛煦趕緊加快腳步,須得儘快找個地方躲雨才行,否則衣服淋濕,必然引起胎症。

他爬向不遠處的小土包,張望一圈,見西南方有間廟房,不多停留,抬腿往廟房方向跑去。

結果剛跑到一半,大雨瓢潑而下,風雨纏綿在一起,形成勢如破竹之勢。他將傘撐得極低,儘量多遮些地方。

廟房不大,且殘破不堪,隻餘一角遮雨的地方。

薛煦到的時候下半身衣服已經全濕,他捂著胸口,走到角落坐下,靠在臟冷的牆壁上重重喘氣。

胸口的鈍痛越來越嚴重,他從袖袋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最後一顆藥丸乾咽了下去,閉眼休息。

實在不是他帶的藥少,而是前幾日,藥和銀子都被人給偷了。

沒有銀子,就算找到炎頌先生,人家也不一定會給他治病,更何況,他可能還沒找到人就先餓死了。

他摸著胸口與成年男子手掌一般厚的木匣子,裡麵是父親給他的侯爺令牌,他在想要不要先把令牌藏起來,萬一辜負父親期望死在了路上,也不能讓薛家陷入危險境地。

就在他思考之際,一個壯漢帶著個男孩走了進來。

男孩看著沒有薛煦大,臉上青紫交加,低著頭跟在壯漢身後。

薛煦看過去的時候,那壯漢也在打量他,那眼神就像看到了金子似的。

薛煦那股痛勁還沒緩過去,他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壯漢推著男孩坐到了一旁,距離薛煦兩步之遙,他將淋濕的外衫脫下,胡亂擦著臉和脖子上的水。

破廟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外麵雨擊打地麵的聲音。

過了片刻,那個壯漢率先開了口:“小兄弟,你一個人在這裡嗎?”

薛煦掀起眼簾看了過去,小男孩依舊低著臉,但是頭卻輕輕搖了搖。

“我腳扭傷了,我爹去城裡給我抓藥還沒回,”薛煦說道,“我在這等他。”

壯漢看向他的雙腳,薛煦似是不經意地拉扯右腳上的布鞋,像是腳被鞋子擠住了,因為不小心碰到腳,他疼得直皺眉。

壯漢看了,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好心地說道:“接骨是我的拿手活,來我給你看看嚴不嚴重。”

“謝謝大叔,不用了,我去看看我爹回來沒。”說著,薛煦扶著牆壁艱難地站起,小心翼翼拖著右腳往前走,剛動一下,他咬著嘴唇吸了口氣。

“誒喲,你還是坐著等吧,這離城遠著呢。”壯漢趕忙起來拉他,將人按了回去。

薛煦擔憂地看向門外:“雨太大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壯漢看著他瘦弱的身體,猶豫了下,說:“我幫你去看,你彆亂動,腳長歪嘞就不好辦嘍。”

臨走前他又對小男孩厲聲道,聽語氣像是警告:“兒子,陪哥哥坐會兒,爹馬上回來,彆說話吵到哥哥休息了。”

男孩縮著肩膀,弱弱地點了下頭。

待壯漢出去,薛煦才小聲問男孩:“你爹?”

小男孩似乎挺怕壯漢的,兩條小細胳膊緊緊抱著腿,將臉埋在膝間,不敢吭聲。

“不說我走了。”薛煦站了起來。

男孩這才抬起臉,搖了搖頭,顫著聲說:“人販子。”

薛煦明白了,那個男人不是這小孩的爹,是個人販子,難怪剛才他總覺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中不懷善意。

他看了眼外麵,雨小了一些,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離開:“你走不走?”

男孩看著他的腳又搖了搖頭:“阿良,他們追阿良去了,我不走,阿良會挨打。”

男孩說話顛三倒四,模糊不清,薛煦沒聽懂,但抓住了一條主要信息,人販子不隻一個。

“先離開。”薛煦拿起傘往外走去,走到門口見男孩還坐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隻得說道:“先走,再想辦法。”

男孩猶豫了片刻,這才起身跟了過去,瑟縮著伸手去扶他,低聲說:“哥哥,我叫阿遠。”

薛煦點了下頭:“不用扶,我腳沒事。”

他的聲音和表情一樣寡淡,沒有太多波瀾。

阿遠跟在他身旁,卻莫名地心安,他覺得這個哥哥身上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讓人有安全感。

沒走多遠,前方有聲音傳來,薛煦拉著阿遠躲到一旁的草叢裡。

“大哥,就在前麵了,那個男孩子長得真不賴,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薛煦看到說話的是剛才在廟裡的那個壯漢。

壯漢一臉的興奮:“不過他腳扭得挺嚴重,得帶回去養養,不然老鴇拿他是瘸子來壓價就不劃算了。”

被叫大哥的男人身材比他瘦高,眉毛上有道疤痕,他後麵還跟了個皮膚黝黑的男人,黝黑男拖拽著一個雙手被捆綁的男孩子。

男孩子滿身泥汙,頭發淩亂,被泥水沾成一團,一道墨綠疤痕橫在臉上,宛如一道刺青。

這個男孩應該就是阿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