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蘅站在雨裡,注視著緊閉的房門半晌不言。
“大師兄,不進去看看嗎?”阿良問道。
梁蘅緩緩搖頭,他現在過去方景宏肯定不會開門,說不定都不會理他們一聲。
“我們來都來了,為什麼不去看看哥哥呀。”阿遠不解地問道,眼裡滿是擔憂。
梁蘅又看了房門須臾,說:“走吧。”
“大師兄…… ”阿遠不情願地喊了一聲,阿良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梁蘅:“有承明在這裡守著,我們進去也是沒用,去找師父問問吧。”
梁蘅從明澈那裡得知,薛煦是由於疫病引發了舊疾,故而病發得更緊急、更嚴重。
明澈隻能暫時壓製住薛煦的舊疾,隻要疫病不治好,就時刻有發作的風險,而每一次發作都會更加嚴重。
說來說去,還是要等那兩味藥。
薛煦已經發作過兩次,如今昏迷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以他的身體狀況,怕是捱不過第三次了。
此話明澈沒說,但從他凝重的表情上,梁蘅也能猜出一二。
梁蘅不想就這麼乾等下去,他要親自去尋藥,但是他出不了城,隻好去找了褚辰昱。
“梁蘅,你有事找我幫忙我很高興,但是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我不能讓你出去。”褚辰昱說,“你放心,我已經加派了人馬出去,這幾日便會有消息。”
誰知道幾日到底是多久,薛煦情況恐怕兩日也耗不得了。
“殿下,我師弟情況危急,恕我等不了。”梁蘅說著跪到地上,“求殿下放我出城。”
褚辰昱趕忙去拉他:“你不要這樣。”
梁蘅態度堅決:“他是我師弟,我不能看著他死什麼也不做。”
“你先起來。”褚辰昱再次拉他。
梁蘅保持跪姿未動:“求殿下放我出城。”
褚辰昱拗不過他,又不願讓他跪自己,思慮再三,無奈隻好首肯:“讓你出去可以,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梁蘅為難地看向他。
“讓我跟你一起吧,我也可以幫忙。”褚辰昱誠懇地說道。
兩人又僵持了片刻,梁蘅最終點頭。
兩天過去,按理說最開始去尋藥的人有兩批該回來了,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影,不知是路上發生了變故還是沒有買到藥,又去其他地方買去了。
方景宏揪心扒肝地守在床前,每一刻都心如火燎。
風津每日去縣衙大門探一百八十遍消息,卻都是失望而歸。
薛煦這次直接連續昏迷了兩天,至今沒有蘇醒的征兆。
“子安,子安?”方景宏嘗試著叫醒他,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他再次探向薛煦額頭,直覺不對,連忙朝外喊道:“風津,去叫師父過來,快點。”
風津聽到聲音,二話不說叫人去了。
明澈隨風津前腳剛離開,後腳梁蘅褚辰昱帶著藥趕了回來。
這兩日,梁蘅和褚辰昱一個鎮子一個鎮子的詢問,但是那些藥鋪並不大,這一帶也不生長那兩種藥,因此並未尋著。
藥鋪沒有,梁蘅決定每個城鎮的大戶人家也不放過,一般很多富人家裡有私人大夫,也會備一些藥。
聽了梁蘅的解釋,褚辰昱當即決定開啟地毯式搜索。
每到一個城鎮,他就派人滿城大聲吆喝重金購藥,一度開出了一兩藥一百黃金的價格。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連夜跑了四個城鎮之後,當真在一戶走南闖北的經商人家買到了藥,雖然不多,但足夠救四五個人的了。
得到藥,兩人又馬不停蹄往回趕。
梁蘅知道藥方,快速的抓完藥放到爐子上開始煎煮,小心的在一邊控製著火候。
“煎藥就交給他們吧,你風寒挺嚴重,這兩日又沒有一刻休息,當心病情加重了。”褚辰昱說道。
兩日裡,驟雨下下停停,梁蘅和褚辰昱衣服幾度濕透,沒時間換衣服,全靠自身體溫暖乾,到現在衣服還是潮濕的。
“殿下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梁蘅道,“這兩日多謝了。”
“你一定過要跟我客氣嗎?”褚辰昱語氣不快道。
“不是客氣,”梁蘅勾起一抹笑,“發自內心的感謝。”
梁蘅願意對他笑,褚辰昱已經樂不思蜀,他相信,總有一天,梁蘅會心甘情願叫自己名字,而那一天,這個人也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