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遠 不覺得這樣才有趣嗎?……(1 / 2)

娶了師兄做老攻 陘遲 6119 字 7個月前

“孤應該叫你阿遠兄弟,還是蘭深兄弟?”褚辰璠問。

阿遠抬起頭,還是一副怕事的樣子,膽怯地說:“卑職不明白太子意思。”

“孤不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褚辰璠說,“朱顏,你去扒下他的偽裝。”

說完他就一屁股坐回到榻上,如看戲一般,饒有興趣地喝酒觀看。

朱顏應了聲是,拿起桌上的畫軸起身,走到阿遠跟前展與他瞧,說:“雖然過去了七八年,不過在下相信蘭深兄弟對畫像之人定然還有印象。”

這是一個女子的畫像,女子粗布麻衣,一副貧婦打扮。

她五官還算精致,細看與死去的傅人傑有幾分相似,隻是一條狀似蜈蚣的長痕從眼尾斜到嘴角,將右半邊臉可怖的一分為二。

阿遠看清畫上的人,臉色頓時變了,差點脫口而出一聲娘來。

他的神情已然出賣了他,他再想偽裝就難了。

朱顏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大方地舉著畫像,讓他多看幾眼,以慰相思之情。

他笑著說:“蘭因絮果,現業誰深①,刑部尚書傅大人的女兒傅小姐當真才情斐然,可惜跟錯了人。”

阿遠將臉彆向一旁 ,死不承認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沒關係,”朱顏嘴角掛著笑,太子沒催他,他耐心十足,邊卷畫軸邊善解人意地說,“畢竟時間太久,傅公子那時年幼,忘了也情有可原,這樣,殿下這裡有一位傅公子的老相識,讓他來幫助傅公子回憶回憶也好。”

阿遠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擭住,收緊,他還要在這心悸的氛圍裡,維持麵上的平靜。

朱顏朝著門口方向喊了一聲:“帶進來。”

一陣腳步聲自走廊傳來,進了屋子。

阿遠不知道來人是誰,他不敢回頭,他不要麵對那段如處深淵的黑暗生活,那是段見不得光的日子。

那段日子裡,他不是人,他是陰溝裡的臭老鼠,在泥沼裡苟且偷生。

來人進入屋子後沒敢亂看,直接跪地行禮,他就跪在阿遠旁邊,餘光便能瞟見的位置。

“草、草民拜見各位官大人。”

阿遠努力不去看他,可是對方的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阿遠一下子認了出來,他不由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這人叫李彪,是阿遠幼時的鄰居,阿遠爹死後,他強迫過幾回阿遠娘,後來阿遠娘也死了,就是這個李彪把阿遠賣給了人販子。

“抬起頭,”朱顏說,“殿下找你來確認個人,你看你旁邊的人認不認識?”

李彪戰戰兢兢地應是,起身看到阿遠的一刻,登時激動起來,上前就要抓阿遠的衣服,嘴中喊道:“阿遠,真的是你阿遠……”

他指尖就要碰上阿遠的衣服,阿遠猛然抬腳,將他踹飛出去,撞到牆上。

李彪捂著胸口,悶聲咒罵:“傅行遠,你他娘發什麼神經你!”

行遠是阿良的草字,取自行遠自邇,他娘眼拙看錯了人,但還是希望兒子腳踏實地,行的更遠。

阿遠陰惻惻地看著他,屋內燒了爐子,李彪卻背後發寒。

“不知殿下找我何事?”阿遠直視著褚辰璠,李彪的出現戳破了他的偽裝,他好不容易丟掉的過去和仇恨,全部在這一刻卷土重來,層層裹挾住他,讓他不能呼吸。

他要殺死這個男人,就像殺死他親爹那般,他發過誓。

“傅兄弟彆緊張……”朱顏出聲,被阿遠打斷。

他說:“我不姓傅,我叫阿遠。”

他娘叫他隨了她姓,為的是有一天她爹原諒她時,能接受阿遠的存在。

可阿遠不稀罕姓傅,跟誰姓他都不稀罕。

朱顏笑著改口:“好,阿遠兄你彆緊張,殿下叫你來,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阿遠注視著他,眼中寫滿不信任。

“我就是一介草民,不配跟殿下做朋友,”阿遠拒絕說,“殿下還是另找彆人吧。”

“孤交朋友,不看身份,”褚辰璠被拒絕並不惱,他放下杯子,用勢在必得的口吻說,“孤欣賞你這個人。”

阿遠不吭聲,他不相信自己身上有值得褚辰璠欣賞的點。

朱顏雖是解釋,但也是威脅:“殿下意思是欣賞你殺人的手法,乾脆利落,要陳大和傅人傑死,就絕不給他們多喘一口氣的機會。”

聽到此處,阿遠瞳孔徒然收縮,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朱顏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說:“你殺傅人傑當天,我們也在春風樓,至於陳大,是我們猜的,畢竟他跟你爹,都一樣該死。”

阿遠無話可說,沉默以對。

“還有,曙陽範氏那把大火,是你放的吧。”朱顏雖然在問他,但他語氣篤定,“我若沒猜錯,你爹醉酒墜湖,應該也與你有關,還有……”

他始終保持著微笑,但字字句句都殘忍至極,不僅揭人傷疤,還狠心地撒上鹽。

阿遠疼麻木了,大腦已經不受他控製,六年以前的生活全部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雜亂地擠在他眼前。

朱顏說的沒錯,他生活在曙陽,他親手將他爹推入湖中,還放火燒了東家範氏。

但是,那些人是罪有應得,都該死。

“彆說了!”阿遠打斷他,他抬起頭,眼中盛滿殺氣。

一個黑衣男人出現在阿遠身前,輕鬆奪了他的刀。這個男人一直抱刀沉默地立在一邊,阿遠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身手,阿遠知道自己絕不是他對手。

“這些跟我師兄們沒有關係,”阿遠認命般地說,“殿下要問罪,要殺要剮,就衝著我一個人來。”

“阿遠兄弟果然有擔當,孤沒看錯人。”褚辰璠闔掌起身,想要過去拍拍他肩膀,看到黑衣手下剛奪過的刀,想起阿遠也會功夫,便停了腳步,說,“你非但沒罪,孤還要賞你,你可是幫了孤一個大忙,那陳大當是真死有餘辜。”

阿遠訝然,難不成他也要殺陳大?

“孤今日叫你來,一是感謝你出手幫孤解決麻煩,二則是要結交阿遠兄弟這個朋友,不知阿遠兄賞不賞麵子?”褚辰璠說罷。

朱顏主動送去一杯酒,說:“未表誠意,這個李彪就交給阿遠兄發落了。”

聽此,李彪趕緊膝行向阿遠,被黑衣男人一腳踩在背上,李彪趴到地上,隻聽悶聲咳嗽和嘴邊不斷淌出的血。

阿遠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他身上背負了命案,隻能被人拿捏,他誠惶誠恐地跪下叩拜:“卑職不敢僭越。”

朱顏已將酒送至他跟前,阿遠不得不接下,隔空跟褚辰璠碰杯。

等阿遠離開,褚辰璠露出嫌棄,說:“直接逼迫他為我所用不就好了,何必這樣麻煩。”

綠鬢說:“殿下方才也瞧見他對他師兄的維護,遽然威逼,隻會適得其反。”

“殿下不覺得這樣才有趣嗎?”朱顏也說,“他傅行遠今時對師兄的忠誠,他日全會成為背叛。方景宏不肯為我們所用,這個傅行遠就會是我們安在方景宏身邊最好的眼線,方景宏對他不設防,必要時,傅行遠未必不能幫我們一把。”

說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意思再明確不過,若是方景宏不能歸順,那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妙極,”褚辰璠勾了勾手指,朱顏走過去跪坐到他腳邊,褚辰璠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看著那沾染了濕氣的紅唇就想蹂躪,他眯起的眸中盛滿壞水,“不過,你怎麼就確定這個傅行遠一定會背叛方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