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後撐腰,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嗎,有什麼好氣的,”褚辰乾碰了下褚辰昱的杯子,說,“喝酒喝酒,喝熱了自然就痛快了。”
“四哥,你是不知道那個陳大有多可恨,他可是強\暴了兩個幼女,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否則叫他好好嘗一遍刑部的酷刑。”褚辰昱喝下杯中酒,卻是越喝越鬱悶了,“還有那個陳福春,他就是仗著太後撐腰,太目中無人了,他從前碰見我從來都是鼻孔朝天,真想給他那倆大鼻孔插兩根大蔥。”
彆說你了,他遇到本王又有多少尊重。
不過褚辰乾沒說,他拍了拍褚辰昱的肩膀以示安慰。
褚辰昱:“我審洪來娣的時候,她明明說之前岑充聞審理洪招娣案子的時候見到過陳福春,結果跟陳福春當麵對質,她又不敢說了。”
褚辰乾搖頭感歎:“沒見過大場麵的女子,能指出陳大的罪就不錯了,你還指望通過她的口除掉陳福春不成?”
褚辰昱真有這想法,因此這會兒才會氣憤不已。
“陳福春縱容他兒子草菅人命,就算不能除掉他,起碼扒他一層皮。”褚辰昱說。
“就算真扒他一層皮,那個人也不能是你。”方景宏抬眸看向他說,“你想得罪太後不成?”
褚辰昱噤聲了,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得罪太後。
可心裡又覺得憋屈,一個閹人犯了罪都處置不了,算哪門子的王爺。
褚辰乾見他更加憤懣,笑著轉移了話題,問向薛煦說:“聽七弟說那傅人傑出事之時,薛公子與七弟最先趕到的現場。”
春風樓采用的是明亮裝修,又燒了爐子,屋內猶如置身三月暖陽中。在這暖屋裡,薛煦一身黑衣端坐期間,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這種感覺不隻是視覺上的,更是氣質上的,褚辰乾抬眼打量他,卻覺得他才像是真正的貴公子。
但他著人調查薛煦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跟不熟悉的人做朋友,讓人不得不產生出幾分警戒。
“嗯。”薛煦眉眼疏淡,裡麵不蘊含任何情緒。
“這麼說你也看到岑充聞拿有匕首了。”褚辰乾擱下筷子,露出詫異,“這就怪了,他們一起吃酒聽曲慣了的,為何岑充聞偏偏挑了這次動手呢?”
“四哥看你說的,”褚辰昱略微不滿,說,“行凶還要挑日子不成。”
這案子是他查的,岑充聞也認罪畫押了,褚辰昱難得受到皇帝表揚,自豪勁還沒過,卻遭了晟王質疑。
“聽聞傅人傑曾是街霸,街霸麼,混事自是少不了乾的。”方景宏端著酒杯抵到唇邊嗅了一下。
饒是褚辰昱也聽出他話裡有其他意思,他定定地看著方景宏。
“沒錯,那個傅人傑因搶民家少男,還鬨出過命案,不過早被刑部尚書擺平了罷了,”褚辰乾若無其事地說,“案子結的快,是因為有人怕往下查。”
褚辰昱算是聽明白了,他就說那傅良棟剛開始幾天還咬定凶手是方景宏,怎麼後麵突然就改口岑充聞是凶手。
原來傅良棟害怕案子會往深了查。
不過褚辰昱還有一點沒想通,他問:“那個岑充聞前兩天還吵著凶手不是他,是有人殺了傅人傑後把刀塞到了他手裡,怎麼突然就認罪了?”
屋內之人一致很神奇地打量他,不知道他這個主案官是怎麼當的,案子結了,他竟然還沒琢磨透裡頭關鍵。
褚辰昱被看得惱火:“快說快說,彆吊我胃口。”
褚辰乾歎了口氣,說了個名字算作提醒:“沈玉珩。”
“沈主簿?不對,現在是沈大人了,”褚辰昱臉上迷茫更甚,“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褚辰乾見他是真不懂,也不再跟他倒豆子,直說道:“傅尚書一開始聽信讒言,咬定傅人傑之死與承明有關,沒有證據,此事又不能一直咬著承明不放,也不能繼續往下查,就隻好逼迫岑充聞來頂罪。”
“殺人可是大罪,他逼迫岑充聞就會認麼?”褚辰昱問。
“岑充聞收受賄賂,在其位不謀其政,早犯下殺頭大罪,傅尚書再以他家人性命要挾,岑充聞難逃一死,隻能認罪保家人平安。”褚辰乾言簡意賅地解釋。
但岑充聞受賄證據全握在沈雲升手裡,沈雲升是個聰明人,他自知這些證據一旦上呈,自己也會牽扯不清。
他會挑時機,在此時拿著證據,再用岑充聞家人相逼,不怕岑充聞不認罪。
如此,沈雲升可是幫了傅良棟一個大忙。
沈雲升毫無背景可言,倒下一個岑充聞,還會有下一個岑充聞,沈雲升空有才華,晉升之路卻是絕了。
但此番,得傅良棟幫扶,他才能順理成章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後麵的話,褚辰乾沒說,這些都是老師李正跟他分析的,他在此事件中,發現了沈雲升原來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