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1 / 2)

娶了師兄做老攻 陘遲 5818 字 7個月前

薛煦捂著胳膊出了侯爺府,在正東大街上遇到了前來尋他的方景宏。

“子安,怎麼受傷了?”方景宏走近,聞到他身上冷淡的藥味裡混雜的血腥氣,擰著眉頭問。

“沒事,皮外傷。”薛煦說,“回去再說。”

回到逍遙居,方景宏讓風津拿來藥箱和熱水,先幫他清洗了傷口,然後小心翼翼的上藥。

上好藥,他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問:“疼嗎?”

薛煦抬眼望他,明黃的燈光打在臉頰上,將他的五官描摹的棱角分明,在這充滿英氣的臉上,又能捕捉到九月初弦的溫柔。

“不疼。”薛煦彎著唇看他給自己包紮,他想說多疼的傷口,被這樣細致對待,都不會再疼。

處理完傷口,風津端來飯菜,方景宏也沒用餐,回來後沒見到薛煦,看天黑了,便不放心地出去尋他。

已過子時,天色又黑的早,他在外麵足足找了兩個時辰,直到看到薛煦,揪著的心才總算放鬆下來。

找到人後,他沒問薛煦去了哪裡。

他不問,飯桌上,兩人對麵而坐,薛煦主動做了交代,隻不過有些細節做了修改,比如那名紅衣女子明明更像靖平侯,他說的卻是像慶寧公主。

“你說你看到北羌使臣帶了名跟慶寧公主很像的女子?”方景宏擱下筷子問。

薛煦說的“跟慶寧公主像”指的慶寧公主那張畫像像,他點頭:“慶寧公主失蹤五年,五年足夠北羌從戰敗中走出來,他們這時候帶著一個與慶寧公主像的人來,絕非巧合。”

方景宏一向相信薛煦的直覺,況且他已經做了曆年北羌來京的調查,發現以往北羌派的都是其他使臣,今年卻是由少主赫丹親自前來。

“你懷疑他們想用那名女子魚目混珠慶寧公主?”方景宏問。

薛煦隻吃了兩口飯,喝下湯就飽了,初冬夜晚寒氣刺骨,他儘管已經穿的很厚了,在北羌使臣住處蹲了許久,身體還是出現了不適,他忍著沒表現出來。

他放下碗說:“事實證明,他們的確打算如此。”

“周管家照顧公主多年,對她最是了解,他們想魚目混珠的計劃成功,確實要先殺了周管家才行,不過,”方景宏身體前傾,緊緊盯著薛煦的眼睛,問道,“子安,你怎麼就確定那名女子一定不是慶寧公主?”

薛煦一怔,他自始至終說的都是那名女子像慶寧公主,並判斷出赫丹會對最了解公主的周管家不利,從而趕往侯爺府救下周管家。

可是他疏忽了,這話有個漏洞,就是他憑什麼認定那名女子一定不是慶寧公主。

正常人見到一名像慶寧公主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那不是慶寧公主嗎”,而不是如他這般堅定的否決。

薛煦也回視著他,臉上是一貫的平靜。

少頃後,他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不希望她是。”

如果她是慶寧公主的話,方景宏就要娶她。

方景宏聽懂了他的意思,菲薄的唇角揚起,說:“好,她不是公主。”

他還要給薛煦盛湯,薛煦擺手吃不下了,方景宏看著他碗裡幾乎沒動的飯菜,又見他臉頰微紅,伸手探了額頭,皺眉說:“你發高熱了。”

薛煦隻感覺眼皮微重,腦袋也有些暈,他半垂眼皮,輕輕嗯了一聲。

“胸口疼不疼?”方景宏緊張地問,風寒沒事,他最擔心的是薛煦胎毒之症發作,師父和大師兄不在這裡,他信不過其他大夫的醫術。

“不疼。”薛煦回答。

方景宏放下心來,將他扶到床上後,又喚來風津去抓藥煎藥。

薛煦身子做冷,躺到床上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身體顫抖起來,他好像還做了夢,眉頭皺的很緊,口中不停地叫著:“爹。”

“子安,子安。”方景宏喊他,薛煦迷糊地睜了下眼睛,沒再喊爹,不過身子還在抖。

方景宏知道他沒醒,便脫了衣衫,鑽進被窩抱住了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取暖。

半個時辰後,風津煎好藥送來,薛煦被方景宏暖出一層薄汗,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方景宏扶著他喝完藥,薛煦身上黏的難受,方景宏又用擰乾的熱毛巾給他擦身體,每擦兩下便要泡一回毛巾,他要保證毛巾始終是熱的。

薛煦昂著頭,等方景宏給他擦完脖子,才說:“我剛夢見我爹了。”

“嗯,你在夢裡喊了好幾聲。”方景宏將毛巾泡進熱水裡,重新擰乾,展開給薛煦擦胸口。

薛煦還記得夢中情景,他爹薛藺站在一片白茫中,將一顆黑色棋子交到他手上,沒有說話,他站在那裡對著薛煦露出祥和的笑,人卻離薛煦越來越遠。

無論薛煦怎麼喊他,怎麼向他奔跑,兩人中間的距離始終在拉長,直到薛藺完全融入白茫中。

薛煦醒過來,棋子置於掌心的冰涼觸感猶在,他握緊了右手。

方景宏擰好毛巾,又來為他擦拭右手。薛煦伸開手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那枚黑色棋子還在手心,遽然間,他明白了五年前父親交給他一枚棋子的用意。

大郢勝了北羌,不代表戰爭結束,敵人還會卷土重來。

薛煦就像這盤棋裡的一枚黑子,隱於角落,但終有一天,他會回到京城,或許還會上戰場。

保家衛國是薛家刻在骨子裡的責任。

薛煦說:“北羌狼子野心,想要互市順利構建,世代和睦共處,必須要殲滅他們的野心。”

方景宏頓住動作,靜靜地注視薛煦,這一瞬,他突然發覺薛煦非常陌生。

他雖然保持著一派的漠然,可方景宏從他眼中看到千軍萬馬呼嘯而過而麵不改色的冷肅。

他是能夠上戰場,做百萬大軍的統帥!

良久,方景宏收回視線,將毛巾扔進水盆,說:“打仗勞民傷財,也會牽動許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是不會允許的。”

“那是在和平還在的情況下,但是這種表麵的和平很快就會打破。”薛煦說,“此次北羌使臣來的為何是戎狄部少主赫丹?又為何要讓人假冒公主?眼下的臣服難道不是一時蓄謀?”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成功讓方景宏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方景宏不怕上戰場,隻是他從沒考慮過打仗的事。

至少沒有想過會上戰場,就仿佛這是件離他很遙遠的事,不需要他來憂慮。

從前有靖平侯鎮守北羌,但不敗戰神早已謝幕,如今四海安平,放眼朝廷,都是一群居安的人,真打起仗,又有堪大用?

薛煦抓住他的手,用力捏緊說:“承明,你要做好準備了。”

方景宏反握住他的手,緊盯著他的眼睛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你父親又是誰?”

薛煦盯著他昏暗中熠熠生輝的眼睛,明白他這是讚成自己的言辭了。

他莞爾一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他不說,方景宏心中自有斟酌了許久的猜測,他問,“你父親是先太子的門客,還是靖平侯的手下?”

先太子門客眾多,當年犯下謀逆罪造成死傷無數,後得靖平侯回京求情,這才保下一部分人。

不過這部分人全如明澈一般,被驅逐離京。

後來太子案平反,便撤銷了對那些門客的驅逐令,家產也都做了歸還,薛煦父親又跟明澈是熟識,因此方景宏才猜測他父親是太子門客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