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重生(五十三)
如懿走後,你看著跪坐在地下的茂倩和魏嬿婉笑了笑,“豫妃誣告皇後,意圖擾亂後宮風氣,必死無疑。”眸光一轉,你停在淩雲徹臉上,“至於你,先去慎刑司領一百棍吧。”
淩雲徹磕了一個頭,退了出去。
“皇貴妃英明,豫妃罪該萬死。”魏嬿婉連忙附和。
你慵懶的撐在榻桌上,眸光微轉,“對於流言,皇上一直是不信的。”
沫心拿來了一個手爐,又在你身後墊了一個軟墊,你繼續道,“淩雲徹偷養妾室一事皇上半年前便知道了,隻是不知其名。臣子娶妾本就是私事,他雖身為帝王,卻也不好插手,怎麼也沒想到會引起如此軒然大波。”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大約是夏天吧。侍衛中就開始流傳出淩雲徹因懼內不得不將妾室養在外麵的消息。皇上聽說後,還特意派了人悄悄調查過。後來宮中有關於淩雲徹和如懿的流言漸漸四散開,皇上也是嗤之以鼻,他言,如懿四十餘歲,雖保養的不錯,卻也年老,哪裡比得上淩雲徹那個年僅二十的妾室,這流言必然是有心人為之。你當時很想反駁他,你視為草芥的人卻是彆人心中的寶,既然如此不在意,何不放她自由。
後來淩雲徹木蘭圍場勇救如懿母子,流言更甚,他也依然放任流言發酵,並非信任如懿,而是後宮中女人對他而言隻分為兩類,一類是還有價值的,一類是毫無價值的。對毫無價值的東西,何必花費心思呢?
魏嬿婉心中大驚,連忙低下頭。
你看著茂倩,“既然你與淩雲徹,那本宮就允你們和離,回去吧。”
“謝娘娘。”茂倩行大禮後退出。
你端著茶盞,看著魏嬿婉,“令貴妃,你禦下不嚴,竟讓豫妃如此胡言亂語,該當何罪。”
“冤枉啊。”她嚶嚶哭著,“臣妾阻止了,實在是拉不住啊。”
“拉不住?”你笑了,“無所謂,拉的住也要杖責,拉不住也要杖責。”
“娘娘饒命。”她連忙撲到在你麵前。
“不饒。”你笑著搖了搖頭,“小安子——”
一直在門口候著的小安子連忙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架住了魏嬿婉。
魏嬿婉驚怒,“放開我,本宮是貴妃,你們誰敢無禮。”
你低頭看著手中的手爐,上麵好像是鳳凰的圖案,隻是不知是不是內務府憊懶,做的跟野雞似的。
“本宮是皇貴妃,彆說你犯錯了,就是沒犯錯,本宮想打你也能打,想罵你也能罵。”
魏嬿婉掙脫不開,心知你今天不可能放過她,也不在伏小做低,“本宮雖是貴妃,卻名正言順,入玉蝶,有冊寶,你雖名為皇貴妃,卻無名無份。”
你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是嗎?”放下茶盞,麵上雖無怒意,眼中卻閃過冷光,“那便看看是我這個無名無份的皇貴妃權力大還是你這個有名有分的貴妃權力大。”
宮中之人又被叫去了禦花園,上次被叫去還是因為田姥姥與魏夫人意欲謀害皇嗣。
“這是怎麼了?”一個宮女悄悄地問。
“聽聞是令貴妃以下犯上,惹惱了皇貴妃。”
你身著深綠色暗紋牡丹繡金狸披風,抱著手爐坐在花園中,魏嬿婉被兩個小太監按著跪在你麵前。
她頭發散亂,粉玉鎏金飛燕流蘇都甩掉了,落在身邊,睚眥目列的瞪著你,“你豈敢動我。”
“為何不敢?”你抬眼,輕笑,“本宮記得上次也是在這個地方,本宮杖斃了魏夫人和田姥姥。”你皺眉,嘖嘖道,“那場麵可真慘啊!”
魏嬿婉瞪著你,生命攸關,哪裡還管得了什麼規矩,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姿態,“這是皇上的紫禁城,皇上的後宮,你以為你能隻手遮天嗎?”
你哈哈大笑,“本宮為何要隻手遮天,本宮隻要能遮住你頭上的天就行了。”
小安子從人群中擠出來,站在你身邊彎腰,“娘娘,令貴妃的子女都帶來了。”
“你想做什麼?”看到站在你身後的兒女,魏嬿婉決眥欲裂。
你起身,環視後宮眾人,“令貴妃,以下犯上,出言不遜侮辱本宮,掌嘴。”
“你敢!”魏嬿婉欲站起,卻被身後的小太監踢了一腳,又重重地跪下。
你嘴角噙著笑,沉聲道,“行刑!”
所謂的掌嘴有兩種,一種是批頰打臉,是尋常責罰,另一種是用三寸長烏木板擊打嘴唇。那烏木板質地堅實,打下去便會腫脹,再者皮肉破裂,牙齒脫落。程嬤嬤從小康子手中接過烏木板,卷起衣袖便開始動手。魏嬿婉嚇得魂飛魄散,掙紮著要求饒,兩個小太監死死架住了她,又防她痛呼亂罵,拿白綢子勒住了嘴。
皇貴妃懲戒有錯之人,下手極其狠厲,雖然宮中宮女太監已經換了幾波,但當年杖斃魏夫人和田姥姥的事情依然在宮中流傳。有好事者想要見識一下,可皇貴妃一般不問宮中事物,如今聽聞皇貴妃懲戒令貴妃,無事的妃嬪、宮人們便全來了。
烏木板與嬌嫩的皮肉相觸,濺起點點的血珠子。皇後也在人群中,平靜的看著。與魏嬿婉交好的嬪妃見皇後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也不敢上前求情了。魏嬿婉扭動著躲避,可哪裡避得過,程嬤嬤本就是宮外下九流出生,烏雅家專門尋來照顧保護你的,見她又是暗害又是頂撞,自是心中不樂。終於找到機會哪兒肯手下留情,下手既狠又準,毫不留情,直打得血沫飛濺,一聲悶響,竟是門牙和著鮮血落了下來,嘣地墜在地上,又跳了兩跳,血糊糊白碌碌地滾了開去。
“行了,停手吧。”你叫停刑罰,“再打下去,一口牙全打光了,還怎麼伺候皇上。”打死了還如何逗皇上玩兒。
淩雲徹也在人群中,由兩個侍衛攙扶著,見魏嬿婉的模樣,隻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如懿目視魏嬿婉,如視塵芥般輕渺,“牙齒倒易補上。不過令貴妃也當記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
說罷,如懿先起身,眾人徑自離去,隻丟下魏嬿婉一人,又怒又怕,哀哀哭倒在地。
王蟾跪倒在魏嬿婉身邊,“娘娘,娘娘,奴才馬上去請太醫。”
魏燕婉捂著嘴痛哭,在這麼多人麵前被掌嘴,她的尊嚴已經掃地了。貴妃又怎樣,以後誰還瞧得起她。
“請什麼太醫。”春蟬麵上一厲,“娘娘,已經這樣了,您不如直接去皇上麵前參她一本,即便是她是皇貴妃,位同副後,也不能這樣。”
春蟬看向王蟾,“王蟾,回宮拿條紗巾來,咱們就這樣去見皇上。”
上書房中,皇上正與烏雅·瑞霖下棋,魏嬿婉不顧李玉的阻攔,圍著紗巾,哭哭啼啼的就跑進來了。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因嘴腫的厲害,她說出的話語不清不楚。
春蟬也跟著跑了進來,在皇上麵前跪倒,平靜的敘述了令貴妃被責罰一事。
絲巾上血跡點點,她的衣襟前也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皇上皺眉,有絲厭惡,卻仍然笑道,“皇貴妃是有些過分了。”
瑞霖摸了摸油亮的胡子。
皇上將魏嬿婉扶起,“彆哭了。”
魏嬿婉腰肢一軟就要靠在皇帝身上,可他卻不著痕跡的閃開了,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春蟬連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