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她臉一揚,露出輕蔑的神色,哼道,“一個年老的奴婢,還敢自稱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一旁的繡坊之女插嘴道,“她是鎮遠將軍之女。”
你點點頭,回以感謝的一笑。你不願生事,便讓沈嬤嬤將兩位公主帶下去,偏偏她不依不饒,“站住,潑了我一身茶就這麼走了?”
“您想怎麼辦呢?”你彎著腰繼續陪笑。
“掌嘴。”
你挑了挑眉頭,給沈嬤嬤使眼色,沈嬤嬤叫來兩個小太監不顧兩個公主的掙紮,直接把她們拉了出去。
繡坊之女溫言對她道,“不過一件衣服,姐姐莫要生氣。今日大選,姐姐這樣吵鬨怕是會驚動了聖駕,若是龍顏因此而震怒,又豈是你我姐妹可以承擔的。況且,即便今日聖駕未驚,若是他日傳到他人耳中,也會壞了姐姐賢德的名聲。為一件衣服因小失大豈非得不償失,望姐姐三思。”她溫柔一笑,“兩位小宮女沒規矩,必然要受到責罰,姐姐何必再火上澆油呢?”
你連連點頭,“奴婢回去就狠狠的打她們。”
綠衣秀女略微一想,神色不豫,但終究沒有發作,“哼”一聲便走。
“她叫什麼?”你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道。
“馬代薇。”
“嗯。”你點點頭,看向她,“你呢?”
她立刻屈膝行了一個禮,“回娘娘,奴婢姓蘇,名夏曼。”
你笑了笑,“薨逝的純惠皇貴妃也姓蘇,真是巧了。”說完後,你便離開了暖閣。
沈嬤嬤等在門外,“娘娘,兩位公主送回承乾宮了。”
“嗯,咱們也回去吧。”沫心走到你身邊,給你披上披風,一個後妃若是被人看到身著宮女服,必然要引起爭議,這也不和規矩。
“那個繡坊之女挺有趣,多看著點。”你對沈嬤嬤道,而後坐上了早就在長春宮外等著的轎輦。
“娘娘,繡坊之女是怎麼回事?”沫心問。
“她認出了我。”你將手肘放在扶手上,撐著下巴,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
“嗯?”
“她聽到我喊了璟兕,便猜到了我是後妃之一。”璟兕是公主的閨名,公主出嫁便會有封號,之後便以封號為公主名。光是她知道公主閨名這一件事就足夠有趣了,更何況她很快便猜出了她的位份不低,反應十分的迅速。
“娘娘,她如何猜出您位份不低的?”
“也是因為‘璟兕’二字。”宮中妃嬪叫阿哥公主一般是稱五阿哥或許五公主,除非是一直養於身邊的才會直呼其名,與五公主如此親密關係的人位份自然不會低。還有便是年齡,即便是她保養的再好,也年逾四十,皺眉與憔悴是掩飾不住的,能在後宮這麼多年,怎麼也是個妃了。
不對,你眉頭一皺,婉嬪十三歲嫁與皇上,這也四十多了,還是個嬪。哪兒天讓皇上給她升升。
“為什麼潑人家一身茶水。”
承乾宮內,你們已經換好了衣衫,重新梳好了頭,你端著茶盞,問坐在麵前的兩個小孩。
“她罵額娘。”璟兕的小臉依然氣鼓鼓的。
你指了指她,“你閉嘴,讓璟妧說。”一個處於憤怒中的人,說出來的事難保不會添油加醋。
“她一直不停的說皇額娘年老了,若是她討得了皇上的喜愛,說不定日後還能被封為皇後,然後姐姐不忿,就潑了她一身茶水。”
“嗯。”你點頭,“她是該潑。”
璟妧見你沒生氣,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口無遮攔,這種人在宮中活不久的,何必為她生氣。”你放下茶盞,捏了捏璟兕的小臉,“小安子、小康子,送兩位公主回阿哥所吧。”
“順便繞道去禦膳房,幫兩位公主包些點心。”
“是。”
她們走後,你招來沫心,“幫我叫武大人來。”
武大人很快就到了,他以為你要問淩大人的事情,進門就道,“淩大人恢複的不錯。”
你搖了搖頭,伸出手給他把脈,“我記得狸奴跟我說過,你們來京城並非是濟南受災嚴重不得不離開,而是因為巡撫。”
武大人點了點頭,“是的,濟南巡撫中飽私囊,貪腐無數,他看上了狸奴家裡的地,屢次想要占為己有,可嶽父厲害,一直沒得逞,後來發了天災,家園被毀,他便直接將狸奴一家劃分為難民,不允許他們呆在濟南,將他們趕了出去。”
“那你呢?”他把完左手的脈,你又伸了右手。
“我家和狸奴家情況類似。”他們是醫藥世家,在濟南雖算不上富庶名聲卻極其好。天災前兩年,濟南巡撫的小舅子也開了一間藥爐,他不為治病救人,隻為賺錢,便處處打壓陷害他們家,幸而他們世代行醫,無論對方做什麼百姓信的都隻有他們家。天災後,房屋倒塌,洪水淹沒了所有,待洪水退下後,他們不知怎麼就成了難民,被趕出了山東地界,一路上,父母兄弟姐妹亡的亡,散的散,萬般無奈才會跟著一群災民來京城尋出路。
“算算也有十幾年了。”若是不提,他差點都忘了。
你看著前方沉吟,手一下下的敲著椅子的扶手,“濟南巡撫將家中的兩個女子都送來參加選秀了。”還都是令貴妃安排下的人。
武暨看著你,不明所以。
“貪官之女,聰明的繡坊女,跋扈的將軍女,那拉氏女……”你哈哈笑了幾聲,“有趣有趣!”新一輪的爭鬥要開始了,已然年老的令貴妃也該“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