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跟著一同出來的海蘭輕聲嗬斥。
小太監怯怯的,“奴才沒有胡說,宮中奴才都知道永壽宮令貴妃對下人最差,動輒打罵。”永壽宮不似其他宮殿,主子的賞賜多。令貴妃一無家族相幫,二弄點錢都拿去買通各處的人了,哪裡還有錢賞賜給宮人,自然引得他們不滿。如今令貴妃落難,隻需要一點點好處,他們便會落井下石。
“令貴妃自己也是宮女出身,怎能這麼對待下人。”穎貴妃陪著皇上一同出來,聽到後也語帶責怪,“皇後娘娘,臣妾確實也聽到過一些,隻當是宮人間閒話,怎料真是如此。”
“皇上。”如懿看著皇上,目中閃過一絲無奈,連忙蹲下,“請皇上恕罪,是臣妾馭下不嚴。”
皇上冷聲道,“皇後是有錯,身為後宮之主,竟然如此縱容令貴妃。”
如懿心中湧起一股怒氣,好啊,這種時候又成了我的錯了。哪次不是你一力保全她?
“皇上,皇後娘娘,現在已經能看到皇嗣的頭了,可是令貴妃不願生阿,得拿個主意阿。”
“應該怎麼辦?”如懿壓下怒火,問接生嬤嬤。
“令貴妃娘娘已經生了這麼久了,再不產下皇嗣,隻怕皇嗣和她都有危險。”
“你說怎麼辦?”如懿眉眼銳利,直直看著接生嬤嬤。
接生嬤嬤咽了一口口水,才乾乾道,“如今隻能奴婢伸手進去,托著皇嗣的脖子,將他拉出來了。”
穎貴妃在一旁聽的忍不住後脊梁一陣發寒,連忙偏過頭,以手帕捂住嘴。
如懿不敢擅自做主,看向皇上。皇上看也不看殿閣內一眼,“後宮妃嬪的職責便是生兒育女,皇嗣自然是最重要的。”說完便帶著穎貴妃離開了。
接生嬤嬤聽到這句話,便也知道應當如何做了,應了一聲連忙進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淒厲的嘶聲過後,終於聽得一聲響亮的兒啼。
“恭喜娘娘,是個小阿哥。”
如懿看了一眼嬰兒,是個阿哥不假,不過極其瘦弱,也不知能不能養活,剛吩咐乳母帶下去,好好的照看著,便聽裡麵大喊,“哎呀,不好了,令貴妃大出血。”
如懿連忙掀開簾子進了內閣,一股血腥味裹著潮濕悶熱的氣體迎麵撲來,她胃中一酸,險險吐出來。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貴妃的下身,下身都……”接生嬤嬤慌得瑟瑟發抖,“娘娘的下身,撕裂了!”
如懿一驚,隻覺得全身酸軟,幾乎站立不住,久遠的記憶一瞬間湧入。那一年,海蘭的安胎藥中被皇後多下了山楂,產下永琪時也是這樣,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斷了往後的恩寵。
到底還是海蘭冷靜,也許是經年久遠,也許是孝賢皇後如今名聲儘毀,她心中快意了,竟能十分平靜了。“先撒上止血的白藥,而後勞請幾位嬤嬤合力縫上。”
接生嬤嬤又是慌又是怕,“這個活計太難,又難免損傷貴妃玉體。即便縫合之後,終究還是不能和從前比了。還請皇後娘娘不要責怪!”
“無事,性命要緊。”如懿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看向海蘭,“你說,這算不算她害了意歡的報應。”
兩人走到院中透氣,海蘭聞言驚訝道,“這些不是姐姐你安排的嗎?”從接生嬤嬤開始,到被熱水燙到的宮女,告狀的小太監,這一切切難道隻是巧合嗎?
“我?”如懿略一想便也明白了海蘭的意思。是了,從今日令貴妃摔倒,到她不讓接生嬤嬤接生,說嬤嬤苛待她,要害死皇嗣,到小太監的告狀,一環扣著一環,不像是巧合。
如懿深吸了一口氣,苦笑,“我有什麼本是拉攏來這麼多人為我辦事?”
“難道是太後?”海蘭蹙眉。
太後!?如懿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會。”太後想要收拾她,隨便找個理由便能處理掉她和她腹中孩子了,斷斷不會這麼麻煩。
海蘭看著如懿低聲道,“難道是皇貴妃?”
“她?”如懿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已經離開半年了,而且她和魏嬿婉有那麼大的仇嗎?”除了當初魏嬿婉連和晉嬪指出她假冒烏雅家的人並沒有大的衝突,魏嬿婉心中畏懼皇貴妃,並不敢做些什麼。
“不是她,又不是太後,會是誰呢?”海蘭低吟。
烏鴉將鷹放飛,讓它自己去覓食,自己則是燒了鷹腳上的紙條。
你從後麵抱住他,你特彆喜歡靠在他的背上,特彆的安心,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彷佛一瞬就是一生,安心的一生。
“宮中傳來消息,魏嬿婉已經再無侍寢可能。”
“那就好。”你蹭了蹭他的背,“若是哪天永琪和魏嬿婉聯合了又有的咱們心煩,不如早點斷了這個可能。”魏嬿婉要榮華富貴,永琪要權力,永琰又是魏嬿婉的親生兒子,兩人一個狼一個狽,若是達成了某種合作,保不齊魏嬿婉又能借著恩寵兒子爬起來。
“一想到宮中的事就好累阿。”
烏鴉微微偏頭,“都讓你彆想那麼多了,一切有我。”
“不行。”你隔著單衣親吻他的背,“永琪那個小崽子太不是玩意兒了,你和二哥之前千防萬防不是都沒防住。”想到他們遇難,便後怕。
“還有阿,宮中事情你和二哥哪有我清楚。”前朝後宮環環相扣,魏嬿婉敗就敗在前朝無人,若是她早有了五阿哥為助力,如何能至如此。所以阿,必須先截斷任何可能性。
“宮中的事我們是不如你清楚,可宮中都是我的人,風吹草動我都知道。”思慮算計多年,如履薄冰多年,她早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永琪再聰慧,心思再多手段再多,也不過是個小崽子,他還沒放在眼裡。
你打了一個哈欠,“困了,去睡覺吧。”比起在宮中的日子,如今已經太輕鬆太輕鬆了。
“永琪跟村長說了什麼,為什麼村長這麼輕易就把田芸兒讓出來了。”你們並肩回房間,你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
“沒什麼,不過是教了他一個讓村子裡人富起來的法子。”他攬著你的腰,“還有就是永琪答應給他十枝鳥銃,一門紅衣大炮,並給了他一萬兩銀票。”田芸兒如此值錢,他自然是樂意換的。
“紅衣大炮?他想乾嘛?”他能上哪兒弄來大炮,定是二哥和烏大哥想辦法。
烏鴉輕哼一聲,“他想建立自己的勢力。”當年吳三桂在雲南開礦采鹽,擁兵自重,時機成熟便起兵向京城攻進,清庭苦苦對抗八年,雖最終取勝卻也元氣大傷。如今的永琪,怕是也動了自重的心思。
一麵說著不想要皇位,不要一個空虛的大清,一麵卻又想效仿吳三桂。“他想另建?”
烏鴉點點頭,“我覺得是。”
你張了張嘴,“這小崽子野心十足阿!以前是我低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