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重生(一百一十五)
璟兕與其他公主一起學禮儀,休息時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璟妧說起曾經皇阿瑪待額娘的好,還為了她廢除了冷宮。
璟兕微微一笑,她的笑淡淡的,“冷宮雖廢,院落依然在。”就如同額娘一樣,依然是皇後,也隻是皇後。
她心中是怨恨皇貴妃的,可怨恨之後剩下的隻有悲涼。她拚儘全力也不過是為了逃出這個冰冷的皇宮,若是自己是她,恐怕也會如此吧。不擇手段,踩著一個個的人,爬也要爬出去。
偌大的皇宮中,雖然人很多,但來去無聲無息,待得久了,人也成了鬼魂,沒有動靜。
“五姐姐,皇阿瑪說要給你指婚狀元,可是額娘說那個狀元人品太差,為攀富貴苛待發妻子女,才學再好又能怎樣。”
璟妧與璟兕一同回宮,同走在長街上,兩個十幾歲的女孩聊著聊著便聊起了自己未來的夫君。
“我知道,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皇阿瑪執意指婚,除非我死了,否則就必須得嫁。”回宮一年,她彷佛過了一生,宮中種種以前不明白,如今竟全然明白了。無可奈何啊!
“額娘跟我說,我是要遠嫁的,我一點也不想離開額娘,聽說從京城到蒙古各部就要一兩個月。”
璟兕看了她一眼,笑容苦澀,傻啊,你遠嫁去蒙古部族,那是穎貴妃的娘家,他們如何會苛待你。
兩人在長街處分離,璟兕也漸漸習慣了不論去哪兒都有一群宮女太監跟著。
“公主,咱們回宮吧。”
她搖了搖頭,“我想再走走。”
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是如懿宮中伺候了許久的宮女菱枝和芸枝,菱枝抬頭看了看天色,陰沉沉的,似要下雨。
“公主,天色不太好。”
“我去禦花園看看便回去。”回去又如何?與額娘隔著一層膜,再也回不到從前,額娘這個皇後本就做的如履薄冰,自己又如何能再讓她憂心呢。
冬日的禦花園隻有兩種顏色,紅色的臘梅,白色的雪粒。璟兕走在禦花園中,聞著滿鼻的臘梅香與雪的冷冽,不知道是多少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以前得萬千寵愛的自己從來沒想過她以後要怎麼樣,如今開始想了,卻無法自己做主了。
“額娘喜歡梅花,折些帶回去吧。”她道。
“哎。”芸枝應下了,吩咐跟在後麵的小太監折花。
以前的春節多熱鬨啊,如今卻越發冷清了。燈光依舊,宴席依舊,鞭炮依舊,卻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熱鬨。宴席之上,皇祖母說些體麵的吉祥話,而後便是默默的用膳,皇阿瑪與皇額娘也是無話可說,一貫會討皇阿瑪喜愛的令皇貴妃也因為太後、因為淩大人臨死前的有意陷害不敢輕言。就這麼沉悶的用完膳,然後各自回宮。
梅影綽綽間,一個身著藍黑侍衛服的人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鋤頭走進璟兕眼中。他左右看了看,蹲在一個角落,用鋤頭挖開了堅硬的泥土。
璟兕示意跟隨的宮人們噤聲,僅帶著芸枝悄悄靠近。
“你在做什麼?”
侍衛嚇了一跳,還未看清眼前人便匆匆下跪。衣著華貴,又帶著這麼多下人,非後妃便是公主。
“你在做什麼?”璟兕又問了一遍。她伸頭看了看坑中,裡麵是一層又一層的梅花花枝。
侍衛低著頭,“奴才在葬花。”
葬花?璟兕笑了,“花開花落自有時,花瓣落下滋養土地,化為肥料,何必多此一舉葬花。”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侍衛始終低著頭,但清亮的嗓音中卻有著一股子辯駁,“還請主子看一下,奴才所葬之花是何花?”
璟兕一個眼神,菱枝上前撿起坑中花枝拿給她,她又細細看看,卻是梅花沒錯。“不過是尋常梅花。”
“不。”侍衛的聲音低微中夾著一絲倔強,“這些梅花並非禦花園中梅花,而是品相不好被斷根而死的梅花。”宮中花草均由奉宸苑管理,他們會選擇品相最好的花種下,然後送入各宮,栽入禦花園;不是那麼好的便放在宮中各處;差的那些則是直接斷根作為柴火使用,或是一同運出宮。
“奴才認為,百花何分品相好壞,都有各自的美麗,不能以我們的眼光去看待,它們也該有入主禦花園,供眾人賞頡、讚美,所以才會撿拾了些花枝埋入花園中。”他磕了一個頭,“還請主子恕罪!”
璟兕轉動著花枝,輕應一聲,“你何罪之有,起來吧,叫什麼名字?”
侍衛沒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下,隻是微微抬頭,“奴才馮濤,漢軍旗出生藍翎侍衛。”
璟兕輕輕點頭,而後轉身離開。學了一年的規矩了,她自是知道即便是守衛著皇宮、皇阿瑪的侍衛們女眷們也必須要避開,更何況她是公主。雖有無數宮人跟著,但今日與他所說的這些話也一驚僭越了。若是被有心人傳出,這個侍衛必定要受罰,自己也亦然,幸好陰天雪冷,無人來園中閒逛。
她走後,侍衛悄悄舒了一口氣,起身後一陣涼風吹過,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連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擦拭。手帕是鵝黃色,上麵繡著一句詩: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年初八,五阿哥請你們吃羊肉,你們欣然前往。看著眼前這個笑的豪爽不以阿哥身份自抬的青年,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和殺害親子之人想到一起。
“五阿哥殺親子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年初六你回到家中後便急匆匆的找了二哥,“綿憶是他第五子,也就是說他殺了他的四個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如今害死四個親子,你如何能不震驚,如何能不透骨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