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成功。”皇上口角帶一絲獰笑,“黑地裡繩子打了死結一一天子自有天庇佑。
天並非什麼天子都會庇佑。"寒香見微微一笑,入寒冬中怒放的雪蓮花,“我記得中原有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皇上氣結,甩了下衣袖,“你不用跟朕去拜見太後了。
寒香見不卑不亢,行禮告退。
寒香見剛轉出禦花園,便見到了和敬公主。她行禮之 後低聲道,“容娘娘,您何必與皇阿瑪爭執呢?"她一 個域外女子,若非有皇阿瑪疼愛,早就被後宮這些牛鬼蛇神撕咬碎了。
寒香見原本對和敬沒什麼好感,可聽聞她因大點內務府給皇後送些物品被皇上斥責後便對她有了些許好感。
“隻要我還年輕、貌美,皇上便不會惱了我。"這麼多年也認清了,皇上喜歡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寵愛的也是年輕貌美的。
她微微轉頭,看向和敬,“公主是來給太後請安的嗎?
“是。“和敬頷首,“如今皇額娘此番境地,後宮也如同一盤散沙,璟兕又被皇阿瑪隨意許出,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她輕歎。
寒香見直視前方,一雙美眸透著寒冰,“你有你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何必攪合進這灘渾水。"曆朝曆代的後宮如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後宮如今這副模樣,全是皇上自己攪合的。
太後年紀越大,越發慈祥,看著皇上笑意吟吟。太後早已不管後宮中事,前朝之事更是聽也不肯多聽一 句,隻是賞花養鳥,遊園聽戲,每日逍遙度日,十分安閒。這一來,皇上也更放心,二人逐漸親近,母子情分到漸漸濃厚起來。再加之皇上有補報之心,對太後極儘恩養,每逢大壽更加尊號、奉厚禮,操辦隆重,天下同喜。這些功夫下來,彼此更見和睦。
此刻太後眯著眼聽皇帝說完,便問,“皇上是顧及十五 阿哥?
皇上眉間有陰沉之色,“左右許多事情她都脫不了乾係,她又不是沒有記恨過孝賢皇後。“當年她送花去長春宮,因送的花不合時宜,被狠狠訓斥,還將她撥給 了淑嘉皇貴妃,飽受折磨。看看她之後是如何報複淑嘉皇貴妃的?如何陷害、謀害烏拉那拉氏的,便知她對於孝賢皇後不會輕易放過。弄不好汙蔑孝賢皇後賢名之事就是她做下的。
“她確實脫不了乾係。”太後道,“田芸兒不就是她安插在榮親王府的嗎?如今田芸兒汙蔑富恒大人,極有可能是她做下的。”太後心知,皇上這是要找魏嬿婉做替死鬼。總歸她也不喜魏嬿婉,她又毫無根基,不用顧及她的家人,處置了便是。
太後默然片刻,歎道,“午後倒是永璂來給哀家請安, 這孩子,總是悶悶的。
皇上也是感傷,"這些年因為烏拉那拉氏與朕不睦,他也深受影響,性子越發內向了。"他想一想,還是問, “皇額娘,兒子正好想問您,永琰雖還年幼卻也懂事 了,若是此番處置了魏嬿婉,會不會…”
太後打量皇上一眼,“永琰也是個孝順的孩子,貿然殺 了魏嬿婉定會讓他不安。
皇上這才微現鬆弛之色,“皇額娘說得是。兒子也是這 個意思。
“若是處死了魏嬿婉,後宮之中便是穎貴妃一人獨大,保不齊就生了以往魏嬿婉生出的心思,留著她還是可以製衡一下後宮。”太後眼底有多沉重的複雜,“哀家活到這個歲數,什麼都看淡了。人活一世,想過想不儘的榮華,受過咬碎牙根的委屈。還有什麼放不下 的。皇帝,咱們母子都是高壽的命相,積德養福,早日放下介懷之事才好。
皇上緩一口氣,沉聲道,“並非兒子放不下,是烏拉那拉氏一直與兒子置氣,不肯認錯服軟。
太後微微點頭,伸手撥弄著瓶中一支晚梅,似歎非歎,“皇上總說烏拉那拉氏置氣、不肯服軟,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