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重生(一百三十七)
一陣嬰兒的哭聲劃過了天際,打斷了你的好眠。你喜歡睡懶覺,特彆是冬日,早晨根本就起不來。
“煩死了。”你猛然從床上坐起,披了衣服出門,就見瑞霖的小妾正抱著一個孩子在你的房門前邊走邊哄著。那個孩子是你們半個月前剛收養的,烏鴉堂兄的小孫子。堂兄一家病的病,死的死,隻剩下這位唯一個健康的血脈,本是來求醫的,怎料堂兄入京沒多久就死了,你們知道他家幾乎死絕了之後便收養了這個孩子。
“等我把你養到二十歲我都七十了,根本享不了你什麼福。”你走上前捏了捏孩子的鼻子,“光受罪了。”
小妾笑道,“這孩子看著小,認人,你看你一出來他就不哭了。”
你無奈,叫了下人伺候穿衣洗漱。小妾則是保著孩子一同進了房中,將孩子放在床上,給他自己玩。
這位小妾是瑞霖最寵愛的一個女人,十五六歲時便跟著瑞霖,如今也四十多了,給瑞霖生下了四子二女。若是回東北,瑞霖定會將她帶回去。
用早膳時,五阿哥剛好下朝前來拜訪,你問他吃了嗎,他也沒跟你客氣,直接便吃了起來,一碗粥下肚才緩緩道,“汪芙芷已經在宮中了,在禦花園當差,侍弄梅樹。”
你點點頭,接過胖乎乎的孩子,“你說以後他是應該叫我娘親還是奶奶?”
五阿哥看了看你,“叫奶奶比較合適。”
“是啊。”你嗬嗬笑著,“我這個年紀當娘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你看著永琪,“若是皇上收了汪芙芷便說明他對如懿的厭棄不過是因為她年老色衰,若是沒有收了她,就讓她去伺候輝發那拉氏吧。”
“為何?”輝發那拉氏?他知道那個女人,跟小耗子一樣,怯生生的。
“她怕馮濤。”
“嗯?”永琪更不解了。
你簡單講了她與馮濤的牽連,“馮濤應該知道她什麼事不自知,這件事讓她害怕,她一定會設計除掉馮濤。”隻要她動手,便一定會露出破綻。
“知道了。”永琪點頭,“那與她一同來的哈達那拉氏呢?”皇後被奪了冊寶又怎麼樣,魏嬿婉失勢了又怎麼樣,這後宮還有一個個的女人,爭鬥從未停止過。
你掃了永琪一眼,“那拉氏除了一個‘人間清醒’的如懿,哪一個是善茬?”那拉氏族也好,富察氏族也罷,甚至於烏雅氏,哪個孩子不是自幼便看著妻妾相爭,家族紛爭長大的,莫說是學,就是不學都耳濡目染會一些。輝發那拉氏本可以不參加選秀的,是哈達那拉硬拉上她的。誰知道她是好心還是另有所圖?若是皇上收了汪芙芷,她自然能夠攪的後宮翻天覆地,若是皇上不收她,便要靠些外力了。
永琪又跟你聊了一些家常才離開,他走後,烏鴉才從一排竹子後走出。
“回來啦。”你將孩子遞給一旁的奶娘,孩子看著小,抱起來還是挺有分量的。
“米鋪沒什麼事,我去看了看就去看永璟了。”
你給他倒了一被熱茶,“木華他們還本分?永璟如何?”自從木華的丈夫將女兒賣入枳花樓中,木華便想借著你和她的這層雇傭關係寬帶她的女兒,既想讓她女兒過得好,又不想她女兒為娼妓,甚至於多次去樓中請求相見,被拒絕之後便找到了烏鴉,祈求的言語中帶著絲絲威脅。一兩次你可以容忍,久了也十分厭煩了。
“木華想見她女兒,我便讓她見。”見了又怎麼樣,既然賣入青樓楚館,那便是娼妓了,改變不了。若是後悔,當初又為何要賣女兒?人啊,就是這樣,總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哪怕是明知無用,明知莫及。
“永璟很好,一心求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家了。”他苦笑,“哪天去知會皇後一聲吧。”
“出家也沒什麼不好。”佛門清淨地,遠離塵世,就是吃的不太好,日日豆腐青菜,不見一點葷腥。
“皇上那嗓子如何了?”你問他。
“永琪夠狠,下了幾倍的藥,徹底傷了嗓子,即便是好了聲音也不會如初了。”父子至此,也不知是永琪心狠還是跟皇上學的好。
“挺好的。”你笑道。若非有永琪,許多事情你們也做不了。
宮苑上的寒霜一日比一日重,寒香見雖然不能侍寢,但皇上對她的喜愛有增無減,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句話,吃著的不如吃不著的,吃不著,才會日日夜夜想念著,才會珍惜著。
這一日天青雲淡,天際是碧淸瓦藍的顏色,遠遠眺望,更見萬物清明,禦花園內一列高大楓木己經泛紅,萬葉千聲,迎風作響,似無數火焰瑟瑟跳動。皇上著一襲家常暗青團紋長袍,明黃帶子一係,衣挾當風,風骨閒適。香見容顏無瑕,如芝蘭玉樹,令人難以移目。魏嬿婉怯怯的跟在他們身後,對於寒香見,她一貫是忍讓至極,她知道寒香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當著皇上的麵,更是妹妹長妹妹短,無比客氣。隻是寒香見根本就懶得理她,正眼都不肯給她一個。
遠處幾個小宮女踢著繡球,笑聲郎朗傳來,如銀鈴鐺般清脆。寒香見好奇地瞥一眼,皇上便察覺,示意她一同上前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