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點點頭,沒有搭話。汪芙芷繼續道,“兩個那拉氏也該處理了。”留了她們這麼多年了,她們若是謹小慎微活著便也就算了,可哈達那拉氏偏偏動了她的人。那就不能怪她了。
“剛剛那個小太監,處理了吧。”她雖縱情縱欲,卻也不喜歡自己的東西給彆人用了。
“是。”
璟兕的婚姻並不幸福,對方確實是個溫和的人,對方的妻子也是如此。他們待她一直相敬如賓,多番照顧,可是就如同照顧一個客人,無一絲一毫情感在其中。
如懿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好麵子的璟兕不肯將自己的苦澀於人言,對外都是裝作一副幸福滿滿的模樣。
“不幸?”連少爺聽聞後隻是搖頭,“帶著價值不菲的嫁妝,又受對方一家尊重,怎麼能說是不信呢?”
“丈夫不愛,隻是尊重,她大概心中十分寂寞吧。”
連少爺呲笑,“難不成要丈夫不愛,也不尊重她才會感到快樂?”他嘲諷,“人啊,要知足。五公主好好的人生被她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怪得了誰。守著她不菲的嫁妝也能夠富庶一生了,難不成還想要情愛?”雲姨確實從中乾預了一些事情,但是更多的都是她自找的。若非她回宮之後不肯安分守己當一個公主,若非她耍著幼稚的心眼,若非她連一母同胞的親兄長都能陷害如何會落得此下場。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彆人。
榮親王府伺候福晉的丫鬟剛好在酒樓中為福晉買糕點,聞言之後默默的回了府中,將這件事告訴了福晉。
福晉西林覺羅氏聞後叫來了側福晉索綽羅氏,丈夫已死,如今府中僅剩她們兩個女人相依為命,情感自然是深厚的。府中諸事也是商量著來。
“姐姐認為該如何?” 索綽羅氏問。
西林覺羅氏也不瞞她,“璟兕已經嫁人,是彆人家的人了,又未曾遭受虐待,我們沒什麼必要乾涉。”這些年璟兕做下的種種事情惹惱皇上,還有永琪之死,若非額娘一味偏袒維護,她們根本不願五公主入榮親王府。
索綽羅氏對於璟兕,心中頗有怨恨,璟兕住在府中的幾年,她是能避開則避開的,若非是她,綿憶又怎會早早的失了父親。“如此甚好。”如今額娘陪著皇額娘長期在寺廟禮佛,府中之事,京中之事她們也不清楚,何必讓她們知道呢?再說了,人家說的也沒有錯。帶著不菲的嫁妝嫁過去,又得對方與對方妻子兒女的尊重,該知足了。
不過顯然璟兕並非這麼想,兩人剛剛決定好,正準去一同去看看綿憶,便聽下人來報,說是五公主來了。
府中上下依然稱她為公主,是因為額娘的關係,實則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庶民。兩人對視了一眼,索綽羅氏去看望綿憶去了,西林覺羅氏則去應對。
“五妹今日怎麼來了。”她吩咐下人給璟兕上茶。
璟兕的眼睛雖還能見光,但是十分的模糊,隻能勉強看清眼前的東西。出嫁時起,或許是出於內疚,也或許是出自一個母親的心。如懿買了兩個丫頭貼身伺候著她。這兩個丫頭自然是遠遠比不上宮中宮女的,卻也聽話。
璟兕也不於她周旋,直言道,“嫂嫂,我想搬回來。”侍衛雖為滿人,但是家中條件實在不甚好。住在一個鬨市區小小的四合院中,三間房,一個院子,一口井。她日日拘在房間中,想出來透口氣,院中也是四處擺放著雜物。恭桶就放在房中,以一扇屏風遮擋,快滿了才會換,冬日還好,夏天騷臭味整個房間都是。夜間還常常能夠聽到隔壁吵鬨的聲音,天未亮便能聽到吵鬨的說話聲,叫賣聲。
西林覺羅氏笑了笑,“五妹已經嫁人,古語有雲,出嫁從夫,怎麼能說搬回來就搬回來呢?”盼了幾年,好不容易把她盼走,如何還能再讓她回來。
皇上疼惜綿憶,府中伺候的人均是宮中撥出,事事仔細,謹慎小心,防備的不就是這位心狠手辣的五公主。五公主出嫁之前,她們帶著綿憶去宮中請安,在慈寧宮碰到了皇上,皇上對此頗有微言,甚至於說到最後隱隱斥責她們不顧綿憶安危,於是才派來了這麼多伺候的人。如今她們夫亡日後隻能靠著皇上,如何還會繼續忤逆皇上。自是不肯讓她回來的。
“聽聞額娘身體不適,我要回來照顧她。”
“五妹無須憂心。”西林覺羅氏笑了笑,“皇上憂心皇額娘,已經派太醫來看過了,是江與彬江大人,他的醫術五妹還不放心嗎?”
“額娘生病,我身為子女即便是有太醫照顧也定要在身邊陪伴。”璟兕麵上閃過一絲不悅,心中知道她不想讓她回府,說的話越發著急了。
西林覺羅氏收斂了笑容,“十二弟永璂日日前去寺廟看望,皇額娘自然是有子女陪在身旁的,五妹隻需做好妻子便行。”
璟兕再也無法忍受,控製不住心中怒意,“你就是不想讓我回來是不是。”
“是!”西林覺羅氏冷淡的看著璟兕,“這是榮親王府,並非公主府。”她這番話極其嚴重,等於是在告訴她,你已非公主,有什麼理由住進榮親王府。
璟兕倒抽一口氣,心中越發氣結,“我額娘——”
西林覺羅氏冷冷的看著她,“五妹可以選擇去找皇額娘,皇上早就說過了,若是您當的好妻子那便當,當不好也無須留念這紅塵了,尋一處六根清淨之地安靜的過完餘生便可。”綿憶是榮親王,這王府的主人是他,如今他尚年幼,她作為嫡母自然可以代表他做下任何決定。
“王爺已經被愉妃娘娘操縱了一生,害了性命,如今我身為母親,萬萬不會讓同樣的悲劇發生在綿憶身上。”她定定的看著璟兕,“你明白嗎?”這個王府的主人是她,即便是有愉妃來求情,她也不會應允她搬回王府。
璟兕忿忿離去,陽光照在麵上,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不知她是在哭什麼,是哭自己曾經的任性還是哭自己寧可自損身體也要從宗人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