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與安寧容交好的嬪妃們,常去繁英閣,安慰寧容,讓她寬心,先照顧好身子,不要想太多。
朱宜修更是親自到水綠南薰殿試探玄淩的意思後,去繁英閣看望安寧容。
見到焦急的寧容後,朱宜修搖了搖頭,寧容一陣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行了一禮,“嬪妾謝過娘娘。”朱宜修連忙扶起,勸解道:“你先坐下,我看事情不是沒有轉機的。”
寧容聽這話,連忙坐下,“娘娘的意思是?”朱宜修看了看周圍,讓其他人都退下,道:“這次皇上雖然生氣,但也不會一直氣著,等過幾日,你再去水綠南薰殿求見皇上,想必能行。”安寧容臉上十分欣喜,道:“多謝娘娘告知。”朱宜修微笑,“在這宮中,大家不都是姐妹?再說了不過綿薄之力。不過,你要斟酌一下語氣,你要這樣……”兩人聊了許久。
幾日後,水綠南薰殿,玄淩聽宮人稟報謙芬儀求見,他想到這幾日,皇後來試探他的口氣;端夫人幾位有子的嬪妃帶著孩子前來,讓他開心;再者,如順嬪之人,也是時時在自己麵前欲言又止……玄淩一歎,又想到往日的與安寧容的話語,他便讓沈貴親自去迎謙芬儀進來。
安寧容一身月白色(很淺的藍色)宮裝,似乎瘦了不少,看起來有些憔悴,她輕輕一拜,“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玄淩見她如此,連忙示意宮人把安寧容扶起,畢竟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安寧容見扶她起來的人竟然是檀香她很驚訝,難怪那時候檀香不用向她們行禮,檀香隻是柔柔一笑,扶著寧容坐到位子上,就退到旁邊去了。
玄淩從書桌後麵走上前,坐到寧容身邊,問道:“容兒前來,是為了你父親的事。”這是句陳述句,玄淩很清楚安寧容來此是為了什麼。
安寧容見玄淩還肯叫她容兒,內心感動,本來想說的話,隻成了一句:“皇上聖明……”
兩人麵對麵,玄淩看著這個消瘦了不少的女子,準確來說還是個女孩兒的年紀,他莫名心軟了,輕聲道:“既然知道朕聖明,又何必,過來呢?”
寧容望著玄淩的眼睛,“寧容的父親……”她好想把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他,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一切,但是她隻是垂下眼睛,輕輕說道:“寧容知道父親並非可用之才,無法為皇上分憂,寧容隻希望,皇上可以重審父親的案子。”
“你不為你父親脫罪嗎?”安寧容抬眼,認真道:“身為女兒,父親出了這樣的事,寧容自當儘力。可寧容又想到,那些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了家人的人,寧容就沒辦法說出讓皇上保住父親的性命,寧容雖為一介婦人,但寧容還是懂得是非。再者朝堂的事,寧容不得乾預。皇上乃明君,相信皇上能查明這件事的真相。”她最後又說了一句:“容兒相信皇上。”
玄淩歎息,他也許還沒完全了解安寧容,“你父親的事,朕自有主張,你能這樣很好,難怪她們這幾日這樣反常,你回去吧。”寧容聽這話很驚訝,然後眼睛漫上一層水霧,自己原來有那麼多人喜歡嗎?何德何能?
玄淩見狀,隻好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養好身子,朕會秉公辦理的。”安寧容點頭,“謝皇上,寧容告退。”玄淩讓檀香送寧容回繁英閣。
殿內,玄淩喚來沈貴道:“傳旨,著刑部重審安比槐運送軍糧一案。”“是。”
殿外,安寧容和檀香一路走著,寧容先開口:“沒想到竟然在水綠南薰殿見到檀香姑姑。”檀香隻是溫柔道:“小主還是彆叫奴婢姑姑了,奴婢可不老。”寧容一笑,檀香看起來左右二十的樣子,“好吧,檀香姐姐。”
檀香無奈一笑:“當初在儲秀館,奴婢看小主麵善,就知道小主是個有福的,如今一看可不是嗎?”寧容一歎:“哪裡算是有福的?父親的事還沒過去呢。”檀香安慰道:“奴婢從乾元二年起就跟著皇上,皇上的脾氣奴婢還不知道,皇上既然氣已消,自然會命人重新審查的。小主懷有皇嗣,皇上又關心小主,小主可不是有福嗎?”安寧容一愣,“我明白了,多謝檀香姐姐。”
“繁英閣到了,小主快進去吧。”寧容點點頭,告彆檀香,進去了。
外頭站著的檀香,眼中似有淚水,她躊躇半響,轉身離去。重來一次,全部都改變了,安陵容不再愛上甄珩,也不再與姐妹反目,不再是那個黃鸝鳥……多麼珍貴的重生,自己已不再是原來的那個陵容了,她現在隻是檀香,隻是那個溫柔體貼的檀香,那個忠心耿耿的檀香……感謝上蒼,感謝不是玄淩的玄淩。信女隻願,此生的安寧容一生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