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堅定的無產階級主義戰士,但現在卻有著爵位的玉千葉偶爾還是會覺得,有點特權還是蠻好的。
就算她真的把那兩個傻子失手打死了,日本方最多能做的就是把她遣返回國,還不能限製她的人身自由。
這就是傳說中特權狗的快樂嗎?想想都讓人高興。
自覺自己已經開始淪陷的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臉,把自己從那個美好幻想的世界裡揪出來。
首先,她對自己的墮落想法感到了唾棄;其次,那兩個傻蛋可不算是壞人,她不可能真正傷害他們。
這是玉千葉給自己許下的誓言,也是她給自己的道德底線。
在這樣危險的世界,到現在為止玉千葉真正親手殺死的人也隻有一個,涉穀裡那個梳著楚雨蕁發型的詛咒師。
她堅信在某些時刻,以暴製暴,以血還血才能帶來及時的正義。但同樣的,無條件無差彆的殺人隻會導致一切變得更糟糕。
於是明明擁有毀滅一切力量的人卻給自己立下了比一切都要沉重的束縛。
夏目漱石眺望著不遠處早已破敗的莊園,握著的手杖的手捏緊了。
“她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和理智,甚至遠遠超過了我。強大和仁慈在她血脈裡流淌,未來的她會比任何人都偉大。”
“我第一次聽到您這麼誇獎一個人。”
走在他身側的織田作之助臉上微笑著:“不過想來她確實是這樣一個人。”
如果不夠強大,在被無數眼睛注視著的歐麗蒂絲莊園不可能安穩至今;如果沒有仁慈,那些小孩子現在可能還在貧民窟裡痛苦求生。
那個孩子從來不會把要做什麼掛在嘴邊,而是把一切都做好後,等著其他人去發現。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沒有尋求過回報。
這讓見慣了爾虞我詐的織田作之助尤其觸動。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十年前玉千葉沒有失蹤,是不是後麵發生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夏目漱石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考:“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中國,在那裡我看了一些古籍。”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想來我們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傳說中的異能者”仰著頭哈哈大笑著,完全看不出那傳聞中神秘高冷的樣子。
“等等,千葉小姐不是歐洲這邊某個男爵的女兒嗎?”
織田作之助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畢竟他倆現在正在歐洲的某個偏遠山區的土地上尋找某所破敗的莊園。他真的一直以為是在尋找玉千葉和奧爾菲斯的故居,歐麗蒂絲莊園的殘跡呢!
小老頭摸著胡子控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一個被騙到的臭小子哈哈哈哈哈,小千葉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國人。”
織田作之助:……啊?而且你倆祖孫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但夏目漱石沒回答他,反而笑眯眯的繼續朝前走。等不到答案的織田作之助糾結片刻也跟了上去。
橫濱歐麗蒂絲莊園三樓大床房內,已經偷摸跑出來兩天的玉千葉打了一個噴嚏。
“有人罵我!”
她特彆委屈地瞪大了眼睛。
係統4313看似合理推測,實則拱火:【我覺得是條野采菊。】
沒想到的是小女孩肯定地點點頭:“一定是他,看上去不像個好東西!”
於是可憐的條野采菊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背了一口從天而降的黑鍋,還被小心眼的小女孩就此記恨上了。
但凡有和玉千葉熟悉的人在這裡,都會明確的知道一件事——條野采菊要倒大黴了。
“不過你找到阿敦了嗎?”
玉千葉一邊洗臉一邊問出這個迫使她趕回橫濱的問題。
【還沒能聯係上,不過按照當時國木田獨步所說,泉鏡花應該也和他在一起,您不用太擔心。】
隻可惜小女孩根本沒能聽完可憐係統的安慰。
“距離事發已經兩天了,不知道阿敦和鏡花醬在外麵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嗚嗚嗚。”
她咬著手帕,垮著小臉,發出一種泫然欲泣的哭音,臉上卻全是陰冷:“果然還是去把太宰治揍一頓,然後把那幾個獵犬也全都打一頓丟到海裡喂魚吧。”
係統4313: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清楚您到底是正派還是反派,畢竟您這個發言不是好人能說得出來的,更像是發了善心的兩麵宿儺。
玉千葉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管不住嘴的係統:“不用多想了,我是可愛又迷人的反派,和兩麵宿儺那個逼不是一類的。”
係統4313光速遁了。
聯係不上中島敦和泉鏡花這讓玉千葉有些煩躁,她對這兩個小孩的身手是相信的,也自信沒人能殺掉他們。
但聯係不上確實是個大問題,更何況現在滿大街都是對武裝偵探社眾人和不知道為什麼摻和進去的他們兩個的通緝令。
“難不成真的得去一趟那裡了嗎?”
她咬著牙滿臉不爽,很明顯,那個地方,或者在那個地方的某個人是她不想看見的。
“啊,好煩!果然還是打太宰治一頓比較好啊!!!”
她仿佛狂躁的兔子一般大喊大叫著竄了出去。
*
第五大道下水道口上方,被獵犬圍攻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們陷入了苦戰。
被改造過後的獵犬,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比在場所有人要強,更何況這一次他們都來了。
可變故發生了。
一道極為修長,身材比例和設計師手繪圖一樣極致的身影出現在了戰場中間。
蓬鬆的深棕色波浪卷發下,是同色係的深色妝容。
挺括收腰的西裝上衣搭配著黑色緊身馬褲和黑色皮質的高跟靴,來者的腰看上去仿佛被風一吹就會折斷。
鮮豔如血般的紅色領巾被風吹的飄起,眼前人手裡搭著的鬥篷也被風吹出呼呼聲。
“就是你們以小欺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