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說,烏鴉擅長講故事,其實這並不準確,雲鴉對此並不算是擅長,但他知道的故事又的確不在少數,於是,在長穀川葵的攛掇之下,一大一小在床邊排排坐,烏鴉再次化為了那個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少年,他與兩人保持了一段距離,倚靠在床頭櫃上,暗沉的金色眼眸落在白色臟辮男孩身上,而後緩緩開口:“有什麼想聽的故事?”
少年明明看著年紀並不大,身上的壓迫感卻一點也不小,那纖瘦的身材之下,像是囚禁了一頭隨時會爆發的野獸,被這樣的人盯著看,帕洛斯忍不住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立刻就能從這個房間逃離出去,也因此,他的位置,是離門最近的地方。
“什麼都可以。”帕洛斯緩了緩表情,這樣回答。
“可惡,雲鴉怎麼不問問咱想聽什麼呀?”長穀川葵鼓著臉,閉著眼睛將頭甩向一邊,一條麻花辮也隨著她的動作被甩到身前,又滑落回身後。
“葵想聽什麼?”雲鴉沒有對她的撒嬌行為產生任何不一樣的反應,他按照長穀川葵的要求,詢問了她的意見。
“唔,咱記得,雲鴉喜歡的花是清心花,就講講清心花的故事吧!”魔女大人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一副受用的模樣。反而是帕洛斯,看著兩人的互動模式,露出了一副被噎到的表情。
“清心嗎……”雲鴉一手橫在胸前,另一隻手摩挲著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清心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故事,反而是與其本性相仿的仙家,有些值得講述的經曆,但我本身便是眾仙家的一員,帶著這樣的視角去講述,難免會改變凡人眼中仙家的形象……”
話還未說完,便被長穀川葵打斷了,她轉頭看向表情奇怪的帕洛斯,道:“你這什麼表情,算了,還是你來選吧。”
雲鴉頓了頓,沒有責怪長穀川葵的失禮行為,反而配合她,將目光重新放到帕洛斯身上,在男孩開口前,提醒到:“葵應當已經告訴過你,我們來自提瓦特,那是一個與此處並不相通,完全沒有交點的國度,當做故事剛剛好,涉及過深,對你本身並無益處。”
帕洛斯沒有反駁,但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便也隻有這個孩子自己明白,他回想著魔女給他講過的故事,挑選了一個他最好奇的問題:“魔女大人曾說,神之眼是神明對凡人的垂憐,您似乎,並不是凡人,也會獲得神之眼嗎?”
聽到男孩的問題,雲鴉無意識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觸手冰涼的晶石,他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的笑──
“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神之眼,或許隻是自身意誌和願望的結晶,是神明的認可,亦或者是他們強大的證明。但對於我而言,神之眼,隻是一個炸彈的平衡裝置,曾經是……岩之魔神的岩元素結晶,如今是神之眼,他們起到的作用,隻是這樣而已。這並不是你想聽的故事吧。”
這是就連長穀川葵都不知道的答案,但這個答案一經說出口,長穀川葵便知道問錯了問題。可看著雲鴉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也不確定這是否觸及到了雲鴉不肯提及的過往,直到雲鴉微不可查地輕輕搖頭,她懸在喉嚨裡的心臟算是落了地。
“既然帕洛斯小朋友並不想好好聽故事,而是想更加了解我們,那麼何不用同等的真心來交換呢?我可以與你簽訂契約,我保證不會違背契約,對於我們璃月人而言,契約是一種不可違背的儀式,若有違背,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這並非是玩笑話。”作為初來乍到者,雲鴉首先伸出了手。
主動社交,這對於雲鴉而言,向來是天方夜譚,但此時,麵對這個有些心口不一的小家夥,雲鴉選擇了主動邁出一步,但帕洛斯卻後退了,他的防備心很重,但既然他已經做出選擇,雲鴉也不會勉強,他了然地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話術來緩解有些僵持住的氣氛。
“可惡,雲鴉以前哄小孩子明明很有一套的,雖然絕大多數都是用一些小玩具或者好吃的……好吃的!雲鴉!咱餓了。”長穀川葵卻顯然對於此道精通不少,她借著撒嬌般的語氣拉扯走話題。
雲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袋,從中掏出來一個紙包,丟給長穀川葵,道:“我隻會做布丁,但你總覺得我的布丁酸甜過剩……這是……唔,前段時間給一個孩子做的蓮花酥,我嘗了,味道並不算好,卻是我這裡唯一的吃食了,你若不喜歡,不必勉強,再想想其他辦法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