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修) 虛驚一場(修)……(2 / 2)

回宮的路上,胤禛敏銳的察覺自己氣場的轉變,一路走過來也恰恰好避開擁堵的路段,這一次歐氣效果好像比之前更加明顯,可能是和小錦鯉呆的時間更長的緣故。

他心中對小錦鯉的功效越發滿意,嘴角也不自覺帶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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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國維在府上等了一天,沒等到出宮的胤禛,隻等到了佟佳貴妃夾在家書中的一封信,將信看完,佟國維的臉上既有詫異又有滿意。

信紙在火舌上一過,瞬間卷成灰燼,隆科多叫他,“阿瑪,宮裡來信說什麼了?今天四阿哥沒出宮嗎?”

佟國維繞回案前,喝了一口茶,一邊轉動扳指一邊悠悠道,

“出來了,隻是沒到咱們這裡來。”

隆科多不解,“這是什麼意思?原先姐姐不是說這個孩子和她感情深厚,與咱們家頗有淵源。難道隻是姐姐剃頭的挑子一頭熱,人家壓根兒沒把咱們佟家放在心上?不願意與咱們親厚?”

如此明顯的提示,好不容易得了出宮的機會,怎麼不來自己府上?

佟國維笑著搖搖頭,“你彆急,先聽我好好講。講之前,我先問你一樁事。你覺得這些阿哥裡頭,哪一個最有出息。”

隆科多說,“頭一個自然是太子,聖上待他是頭一份兒,和其餘幾個阿哥都不同,自小是親自教養在身邊的,騎射也是親自教導,又有索額圖幾個大人保著。後頭排下來,也就是大阿哥了,如今他漸漸入了朝局,也有一呼百應之勢,隻是早前稍稍受了明珠案的影響,但也影響不大。”

佟國維撫了撫胡須,笑著道,“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看的。”

隆科多問,“父親覺得不儘如此?”

佟國維說,“如今我看四阿哥才是最佳。”

隆科多愣住,不知道這樣一個避而不見的皇子,怎麼突然得了父親這樣高的評價。

“你知道今日你姐姐來信說什麼嗎?她說這孩子出宮之前,便將利弊同她分析得清清楚楚,他看得懂朝局,理得清聖上心意,更有臥薪嘗膽的忍耐之心。這股忍耐之心,是我們都比不上的。他才十歲,才十歲就有這樣的胸襟和心智,我簡直難以想象,成年之後的他會是如何強大的存在。”

隆科多將佟佳貴妃信中的話反複琢磨,好像透過信紙就已經看到了胤禛稚嫩但胸有成竹的麵龐。

在他們幾個大人都幾乎忍耐不住,要明目張膽地勾連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孩子按下了暫停鍵,提醒他們聖上動向和心意,這份在權勢麵前保持冷靜自持的心智,這份不動則已韜光養晦一擊必中的決心,足以叫任何人動容,並且為他買上籌碼。

隆科多靜靜聽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真的是他的原話?”

佟國維點點頭,“是他的原話。他看得比我們清楚。聖上如今雷霆而動,不該留下一絲一毫的把柄。”

眼下是動不如靜的,後頭時局發展,年輕力富的康熙和逐漸羽翼豐滿的皇太子,還有很長的一仗要打,這裡麵蹉跎的歲月不知幾何,直到一方完全敗落,才是重新謀定的最佳時候,在這樣的日子到來之前,忍耐和安靜才是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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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回了皇宮,將帶回來的東西一一分發出去,五阿哥高興得很,纏著他講宮外的事,八阿哥就在旁邊捧著糕點盒子安安靜靜地聽。

佟佳貴妃將盒子收好,嬤嬤來替她按頭,看了桌上的東西,認出來是宮外的物件,誇讚起來,“四阿哥一片孝心,出宮一趟看到什麼好吃的也都惦記著娘娘。”

佟佳貴妃頭疾緩解不少,一麵撫摸著糕點盒子表麵的紋路,一麵笑著應答,“確實是個實心的。”

一點兒也不枉費自己這些年的苦心。

康熙看著案頭的新鮮樣式的盒子,一邊掂在手上,一邊藏了笑意,對著底下跪著的人道,

“起來吧,給朕詳細說說,胤禛今天出宮,都做了些什麼。”

那人老老實實,不敢有絲毫隱瞞,

“先是吃了一碗麵,後頭又吃了糖葫蘆,買了麵人,後頭在剪紙的攤子前看了半晌,買了幾樣新鮮剪紙。”

康熙說,“還是小孩子心性。”

那人接著道,“後頭就去了一位大人府上。”

康熙笑容一收,微微坐直了身子,眉頭不自覺皺起,他最擔心的果然還是來了。

他雖然聽從建議,準許逐漸長大的皇子們出宮長見識,但十分不樂意見他們利用這樣的機會拉攏關係結黨營私,大阿哥和明珠的案例還曆曆在目,如今又來一個四阿哥。

康熙心中一陣失望加惱怒,胤禛才十歲,怎麼也學會了這些?後頭莫不是有人教他?是誰?佟佳貴妃?

他去了大人府上,除開佟府,他想不出其它答案。

康熙目光幽深,重新看桌案上的糕點也變得刺眼起來。

康熙語氣陡然嚴厲,催促,“接著說,他去了誰的府上。”

那人後背冒出一層薄汗,戰戰兢兢,“他去了林府。”

康熙的憤怒突然被人捏碎,泄了氣,好像和他的想象有些出入,不是佟佳貴妃的娘家,而是新入京的林府?

林如海在京城根基不深,又因其見識格局才被破格提拔了太子老師,康熙對他還是有兩分好感的。

好像事情的性質並不像自己現象的那樣?原先的結黨營私的猜測消減,心中猜想逐漸轉向尊師重道來,康熙的麵色也漸漸緩和下來,看案上的糕點盒子也重新順眼了些,甚至生出兩分內疚。

自己怎麼能平白無故如此揣測純良的小四。

底下人接著道,“不過我看四阿哥和林大人也不甚親密,倒是對林家的小姑娘十分熱情。”

對小姑娘熱情?事情陡然一轉,又到了康熙完全不曾預想的領域,他的語氣逐漸帶了興致勃勃,說,

“詳細講講,怎麼個熱情法?”

底下人大著膽子,滿足康熙聽個熱鬨的想法,將事情說得極其詳細

“就是一個勁兒的問小姑娘喜歡什麼書,喜歡什麼食物,喜歡什麼花,一直跟在人家小姑娘後頭,對了,還給人家舉個糕點盒子,方便人家吃。”

康熙扶額,將憋不住的笑意掩蓋下來,他腦中已經浮現出胤禛一張嚴肅端莊的清俊臉巴巴跟在個小姑娘屁股後頭,還給人家舉糕點盒子那不值錢的樣子,心中已經全然將懷疑打消,隻覺得又新奇又可愛。

經曆了結黨營私、尊師重道到追求小姑娘一連串跌宕起伏的猜測,康熙的心情達到了巔峰,再看案頭的糕點盒子,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舒暢,並且飽含情竇初開小崽子的愛意。

康熙揮手將人打發下去,對著梁九功笑著道,

“朕讓小四出宮,還真是做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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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德妃娘娘宮裡,德妃剛剛哄了小十四睡覺,聽完胤禛出宮給眾人帶的東西,幾個弟弟並皇帝和佟貴妃都想到了,偏偏沒想到自己這個生母,她冷笑,

“果然是個沒心肝的。”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也想不起六阿哥剛死的時候自己癲狂將所有罪責推在胤禛身上的模樣,隻覺得胤禛不親近自己,不處處以自己為先就是犯了大錯。

德妃幽幽看著睡夢中小十四稚嫩的麵龐,麵色漸漸變得柔軟,她輕聲對著這個小嬰兒道,

“額娘沒了小六,額娘隻有你了。”

至於什麼四阿哥,從他抱去承乾宮的那一刻,就已經和自己斷了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