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現在的身份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如果劫匪拿到贖金後能相安無事最好……
砰——!
諸伏景光瞳孔猛縮。
在他座位的斜前方,一名試圖藏起金戒指不上交的中年婦女被一槍穿透了胸口。
同時,那個看起來是劫匪頭領的男人挾持著一名身形纖細的女性出現在了商務艙的入口處。
——駕駛室一人,機艙五人,全都肆無忌憚地露著臉。
說明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放人,無論有沒有拿到贖金,都沒打算讓飛機上的人活著落地。
諸伏景光心下焦灼,腦子裡飛快尋找著突破口。
不快點的話,下一個死的一定是那個綁匪手中的女孩。
她還那麼年輕,不應該在這裡結束自己的人生。
諸伏景光忽然感覺椅背被人輕輕踢了兩下,他表情一頓,不動聲色地向後靠,屏息分辨著後座傳來的訊息。
片刻後,他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些。
機艙內有幾名青年男性相互認識,已經達成共識準備出其不意地偷襲製服劫匪,因為自己恰好坐在他們前麵且看起來並不瘦弱,所以來詢問他要不要一起。
諸伏景光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在他們暗中商討的時候,時間又悄無聲息地走過了一個二十分鐘,聽見廣播裡傳來的提示聲,劫匪頭領咧開嘴巴勾起一個血腥味十足的獰笑。
“真是可惜了這張臉。”
他掐住女孩的下巴用目光肆無忌憚地舔舐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興奮的雙眼無意間對上了那對漂亮的淺色瞳孔。
那裡麵沒有絲毫的懼意。
——並不是心如死灰的漠然,或者恐懼到極點的茫然,而是徹徹底底的冷漠。
男人忽然心下一寒,警覺地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手指條件反射地立刻搭上板機,正準備扣下去的時候機艙內異變陡生!
幾名身材高大的壯年男性從四麵八方向站在最中央的四名劫匪撲去,在狹窄的過道中扭打成一片。
首領咬牙謹慎地後退一步,與此同時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瞬間欺身而上!
小笠原花抬頭望去,正好瞥見兜帽下那一雙澄藍色的貓眼,幽幽地散發著暗芒。
好,好漂亮!
她順著那雙向她伸來的手向上看,虎口和指側都有厚繭,雖然穿了寬鬆的衣服但手臂的肌肉線條明顯更加有力……是狙擊手?
小笠原花的記性一直不太好,以此為誘因,這才突然想起早上在她臨走之前貝爾摩德曾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話。
‘如果想嘗試一下我教給你的東西,可以多多注意身邊,會有驚喜哦~’
!
謝謝你,貝爾摩德!等我回去一定求BOSS給你加薪!
小笠原花眼睛一亮,激動地閃著光。看在諸伏景光的眼裡就是女孩終於看到了獲救的希望,眼含淚光,充滿祈求地望著他。
他朝她安撫一笑,手下狠戾地一個擒拿卡住首領的喉嚨,彆開他的槍口準備將女孩從懷裡拽出來。
然而……砰!
諸伏景光嘴角的笑容一僵,肩膀在麻木了一瞬之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捂住傷口敏捷地靠著座椅作為掩體向後看,隻見四名劫匪都被製服,但在客艙的最後一排,一名乘客打扮的人帶著熟悉的笑容舉著槍站了起來。
該死,果然還有同夥。
不過幸好,他們接下來第一個要解決的肯定是自己,那個女孩子暫時安全了。
可當諸伏景光忍著劇痛抬頭,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的霎時墜入深淵,心底一片冰涼。
許是剛才的直覺作祟,首領在脫困後沒有立刻乘勝追擊,而是毫不猶豫地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女孩的腦袋——
機艙內響起了今日的第三聲槍響。
鮮血順著炸開的傷口噴湧而出,幾滴濺在了女孩白皙的麵頰上。
從諸伏景光的視角隻能看見她圓鈍柔和的側顏,那根纖細的手臂在那一瞬間展現出來的爆發力讓他都險些沒看清女孩的動作——乾脆利落地奪槍、轉身、射擊。
在血液噴出的時候那張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無辜,瞳孔中連殺意都沒有,隻有無機製的冷漠。
另一名隱藏在乘客中的劫匪用英語咒罵了一聲,衝著女孩舉起槍,被和他的老大一樣一槍正中眉心,雙眼大睜仰麵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機艙內鴉雀無聲。
明明是應該歡呼得救的場景,此刻卻沒有一人敢率先出聲,劫後餘生的乘客們用不解探究震驚害怕的目光注視著握著槍的女孩,被她動手時散發出的氣息嚇得宛如驚弓之鳥。
諸伏景光掙紮著從椅子後半坐起身,聽到聲音的女孩刷地一下轉過頭,他身形一僵,就見那個剛剛輕描淡寫殺了兩名劫匪的女孩像是看到了什麼寶物一般,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和他在試圖營救她時看過來的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小笠原花用掌心胡亂地擦了擦臉,半濕的血點在麵頰上暈開了一道淡紅色的長痕。她拿著奪來的槍走到呆愣的諸伏景光麵前,將握把塞進了他的手裡,滿臉期待地蹲在他的麵前。
“我厲害嗎?”
諸伏景光眼前恍惚了一下,總覺得好像在女孩的背後看見了一條瘋狂搖動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