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在看到小笠原花動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表情震驚地慌亂起身,實則借助身形擋住了小笠原花後續的動作。
他快速掃了眼周圍,對上那些或驚恐或懷疑的目光,為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無聲地歎了口氣。他伸手將小笠原花拉到身前,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溫柔地覆上女孩的臉頰。
語氣是任何人都能分辨出的憐惜。
“彆怕,無論是她還是從前的那些人,都已經不會再傷害你了。”
蘇格蘭說完,表情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般將女孩攬進了懷中,不斷地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原來是以前受過創傷的應激反應嗎?
這樣略顯倉促的解釋配上女孩的臉就變得非常有說服力,再加上檢查犯人情況的警員根據出血量和入刀位置和深度觀察,判斷大概率沒有傷到要害,及時就醫的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更讓這個解釋聽起來完全符合對真相的猜測。
是啊,那麼纖細的手臂自然沒辦法把刀捅得多深,說不定也並不是出自本意地傷人,畢竟事情發生得那麼快,奪刀的時候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
目暮十三悄然鬆了口氣,趕緊叫人聯係救護車。
雖然情況轉變得頗有些猝不及防,但犯罪嫌疑人也因此自爆了,也算是成功解決了案件。
處理完畢後,目暮十三看著在男人懷裡‘瑟瑟發抖’的女孩,雖然心裡還殘存著一些疑問,但還是稍稍放輕了語氣,通知了之後要隨他們回警局做筆錄。
蘇格蘭充滿歉意地對他道謝。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蘇格蘭突然感受到懷中的小腦袋不安分地動了動,他臉上笑意加深,眸底卻是一片冷靜的暗色,用掌心按住了小笠原花的後腦,無聲地將人又往懷裡按了按。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動作的堅定,女孩漸漸安分了下來,安靜地埋首在他的胸膛。
這樣的表現反而讓蘇格蘭有些驚訝地低頭看了一眼。
蘇、蘇格蘭……
小笠原花無聲地長大了嘴巴,眼神亮晶晶的,裡麵盛滿了欣喜和不敢置信。
天呐!
這還是蘇格蘭第一次在外麵主動對她這麼親密!
朗姆老大不是說日本人都很內斂的嗎?難道蘇格蘭其實是罕見的豪放派?!
那她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對策?
小笠原花將朗姆老大那幾頁筆記在腦子嘩啦嘩啦地撕掉——本來也沒記住幾個字,所以非常迅速地就清空了。
嘖嘖,這麼一想,朗姆老大身邊也隻有銀發姐姐一個而已,這麼大年紀了都沒有老婆,他的戀愛經驗肯定不靠譜!
那要不要繼續嘗試貝爾摩德的筆記內容呢?
小笠原花坐在警車上冥思苦想。
在外人看來,灰發少女眉毛微蹙,嘴唇緊抿,精致的麵孔上也染上幾分輕愁,像是還深陷在被襲擊的負麵情緒中無法自拔。
這幅十分具有欺騙性的模樣讓坐在她身邊的工藤新一又有些迷茫了。
他其實並沒有相信蘇格蘭的那番解釋,反而覺得對方更像是在幫自己的同伴掩飾。
雖然他的年紀還很小,但托他有個知名推理小說家父親的福,工藤新一見識過很多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絕對無法接觸到的東西,所以他很懷疑——那樣的身手是僅憑情緒激動或者應激狀態下就能夠使出來的嗎?
所以在相關人員要坐上警車回警視廳做筆錄時,工藤新一直接蹭進了那一男一女所在的車。
“新一?!”
“小蘭你跟著毛利大叔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他不顧自己生氣的青梅竹馬,招招手就關上了車門。
後座坐在靠著工藤新一這一邊的男人有些驚訝,但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小男孩騰出了一些位置。後座的空間不大,幸好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壯碩的體型,這才不至於緊挨著身體擠在一起。
坐在駕駛位的警員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副駕駛,默了兩秒,選擇安靜開車。
“呐呐,大哥哥。”
工藤新一好奇地仰起臉對著身旁的黑發男人問道:“大哥哥在射擊俱樂部工作,那肯定摸過真槍嘍,好羨慕!”
蘇格蘭笑了一聲:“等你長大之後就去玩了。”
“好誒!”工藤新一高高舉起雙手歡呼一聲,“那大哥哥的槍法肯定很厲害吧,和大姐姐也是在俱樂部認識的嗎?”
蘇格蘭眼中的笑意散了散,餘光瞥了眼似乎沒在注意他們兩個之間談話的小笠原花,含糊其辭地繞過了這個問題:“還好,小弟弟的觀察力很敏銳呢,以後是想做一名偵探嗎?”
“嗯!”
工藤新一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就聽男人微微壓低了身體,附在他耳邊意有所指地低聲道:“不過有時候也要分清什麼事可以好奇,什麼事不可以好奇。”
工藤新一瞳孔一縮,下意識地看向前麵的警員,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發現後座上發生的事情,還在放鬆地哼歌。
蘇格蘭觀察著他的神情,確定自己刻意變化的聲線給這個小男孩嚇了一跳,在心底歉意地說了聲抱歉。
剛才在咖啡廳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觀察敏銳又極富好奇心的孩子,希望足夠的危險性能遏製住他旺盛的探索欲,不然總有一天會害了他自己。
蘇格蘭舒了一口氣,準備坐直身體,就聽旁邊傳來小笠原花疑惑的聲音。
“什麼好奇?”
剛從自己的思緒裡出來就聽蘇格蘭說了這一句,小笠原花不解地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