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橘 碟子乾果胡桃,幾個當季的風橘。……(2 / 2)

那邊教渝喊著知縣要準備點名了,無關人員就要離場。林瑜趕忙也過去了。點名本也有他的事,但因為他有孩子參考,為了避嫌,接下來他不參與任何監考工作,隻能到後院休息了。

發完卷子,林瑜見越知縣親自前往鎖大門,並加以封印,接著就是公布試題。一公布,底下有竊竊私語,很快就停止了。

懸崖的後院有個休息的台閣,林瑜頭一次監考就休息,怪不好意思的。但看到桌上擺了幾盤吃食,一盤鴨子肉,一盒乳皮酥餅,一碟子乾果胡桃,幾個當季的風橘。

林瑜:“……”他一個不乾活的還能有這待遇?

可把林瑜給美壞了,坐下就拿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橘的橘子吃了,一撥開,放了一塊到嘴中,甜的他喲,當即哼起了小曲。

他的同事在前麵累死累活,正監考呢。他卻在這裡曬曬太陽,吃吃橘子,這生活要不要這麼美好啊。嚶嚶嚶。

剛這麼得意著呢,隻聽身後有對話傳來。

“巡按大人,這邊請。不知您突然到來,實在沒準備,隻能委屈您在此稍等。”

“不必,我問些情況就走。林瑜呢?”

“是是是,林主簿就在後院。”

林瑜一回頭,天啊,這不是那個梁巡按嗎?他怎麼來了?他立馬把橘子咽下,立在一旁準備叩拜,但看到桌子上的橘子皮……林瑜兩眼一黑,算了,已經夠之不及。

就先給梁束跪下了。心中吐槽,他們年紀也差不多,可他一見他就要下跪。

梁束今日穿的是常服,七品青袍,綬帶乃練鵲三色,補子上繡著一種像鴛鴦的鸂鶒,腰帶是素銀色的,沒戴官帽,但已經官威振振。

這品級差距在服飾上體現得淋漓儘致。林瑜的九品跟人家七品的一比,顏色就不及,他的一團綠,綠得醜兮兮的,補子是藍雀,腰帶則是烏角。

梁束看著林簿記嚇得烏紗帽都帶不穩了,也不為難,讓人起來了。

瞥了眼桌上的橘子皮,問:“林簿記,吃橘子呢。”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還帶了點調侃。按道理,這樣一問完,底下人該更緊張了。

但腦回路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林瑜:“……”他明知道,還問我,這是……他也想吃?

答案一出,一旁的李縣丞擦擦額頭的汗,這林主簿啊,笨起來是真笨,虧他想得出。

梁束被林瑜這麼一攪合,倒不知該如何出招了,他是想刁難一下子的。

算了,談公事吧。

“商扶楹商老板,你認識?”

林瑜嗯了一聲,他怎麼了?與他無關,他沒做,他沒有,“不熟。”

梁束:“……”這林瑜膽子也就比雞的大一點點。

他都聽說了,商扶楹在平縣倒跟林瑜交往親密。事情就這樣巧,他懷疑兩浙都轉鹽運使沈毓貪汙行賄,商扶楹就是幫凶。但商扶楹是大鹽商了,認識的人極多,背景後台極硬,官府輕易不敢動他。

最關鍵的是,他每年交的稅可以讓半個大魏吃到飽,他要查的也不是他,而是沈毓。

但沈毓同樣關係網複雜,很難有突破口。他就想從商扶楹這下手。

這是他從京師到浙江來的原因之一。

梁束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小聲道:“以後他有什麼事找你,你來信單獨複我。”

林瑜雖然不知是何事,但也知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是,巡按大人。”

梁束交代了事,便轉身走了。林瑜看他走了,立即放鬆下來,媽呀嚇死人了。而梁束繞過那曲橋,走到一半,回過身道:“林瑜。”

林瑜剛打算起來的腿又軟下去了,“……下官在。”

“想吃就吃吧。”說著,梁束嘴角彎彎,跟李縣丞走了。

林瑜還沒反應過來,想吃就吃?他頹然地起來,再坐下,那還用他說啊,他肯定會吃的。

他又抓了個乳皮酥餅放嘴裡,吃了一個,再一個,再配點茶喝喝。過了一會兒,一小吏把考題拿過來給他看了。題目出自孟子,要求考生闡釋,字數大概在五百字上下,不超過一千。

第一道:“孟子曰:“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

第二道,“惟德動天,無遠弗屆。”出自五經之一《尚書》

還要賦詩一首,五言八韻,得“奇”字。

看得林瑜嘖嘖稱奇,不會,這也太難了。弄得他一個現代學生像隻弱雞,也不知林思澤他們考得如何。

一轉眼一天過去,傍晚時分,第一聲暮鼓聲傳來。林瑜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縣試第一場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