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玉大步離開,他也沒想到一天之內見到兩個讓他糟心的人。
江陵追了上來,“哥哥……”
“我們回去吧。”沈席玉抓住他的胳膊,禦劍離去。一路無言。
回去後,沈席玉坐在屋子裡,打坐。回來時天色尚亮,後麵天全部都黑透了。
他課上說靜心,其實他自己根本靜不下來。今天更難凝神。他的修為境界太高,一般妖鬼都想靠近吸取他的精元。所以他必須快一點靜心。
哪知越想靜越難靜,後麵便站起來,心亂之際又是簫聲四起,從隔壁傳來。
江陵的簫聲技巧相當高超。沈席玉不由地想起雲逸,他也教過他簫,可畢竟不是正式課程,雲逸學得不太好。
反正水平肯定不如江陵的。
聽著簫聲,沈席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打開門,見江陵立在窗邊,屋外沒有點燈,隻有一輪月光。
“哥哥……”江陵道,他放下簫,點亮了屋子。
“剛才那叫什麼曲子?”
“阮郎歸。”
“我從未聽過,你作的?”
“讓哥哥見笑了。”江陵不太好意思。
沈席玉坐在桌邊,抬頭看了江陵一眼,到目前為止,此人一直讓人驚訝。剛開始他以為他是落拓散修,靠倒賣靈獸為生。後麵他以為他是哪裡逃出來的不學無術的富家少爺。現在麼,可以看出,他亦能文,水平還不低。
“你吹這個,讓我靜心。”
“真的嗎?”江陵道,“哥哥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都給你吹。”
沈席玉默然良久,許久才道:“好。”
江陵道:“我今日去山下已經買了種子,我們明日就可以種了。”
“何必等明日,現在就種吧。”沈席玉站起來。
他提著一盞燈籠,江陵跟在他後麵,他們走到門口,江陵動手挖土,埋種,種下,澆水。一連種了好些。
種完,江陵歎氣道:“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熟?”
“想熟還不簡單。”沈席玉凝神於指尖,隻見他的手指發著光,把靈氣注入到土壤裡,隻見剛才種下的種子,竟然破土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不斷升高長大,不會兒就超過了他們,長成了好幾顆茂盛的枇杷樹,微風吹過,綠色的枇杷由青變黃,沉甸甸的,竟是熟了。
違背自然之理的法術所須靈力略大,沈席玉不一會兒,額頭布著細汗,身形亦有所不穩。但他心情不錯,高興道:“熟了。”
江陵轉頭看他,“原來哥哥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沈席玉笑道:“不然你當我是什麼?隻能做嚴師嗎?”
“不……”江陵想了想,“你想做什麼,便能做做什麼。”
兩人又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屋,沈席玉因所耗靈氣過多,又長期無法靜心,一直休息不好,一個不穩,搖晃了一下,手撫在門框上。哪知在他身後的江陵以為他要後仰,已經上前扶住了他的身體,一隻手搭在了他柔軟的腰間。
沈席玉原本是打算靠在門邊上,現在就這樣半靠在了江陵的懷裡。
兩人身高差不多,但沈席玉這樣一靠,就有了身高差,江陵得以近距離看到沈席玉,居高臨下,可以看見沈席玉光潔的額頭,冰白無暇的臉,和微微翹起的唇,——完全不一樣的角度。
先回過神的是江陵。他忙把沈席玉推開,“仙尊,仙尊我……”
沈席玉道:“你是討厭我呢,還是?”這沒什麼吧。他太緊張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席玉道,“彆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沈席玉覺得眼前的人年紀小,修為又低。還把他當哥哥。他剛才的舉動也許讓他想歪了。會不會跟上次那次沐浴有關?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最近太溫柔了?
以前他跟林羨風,就是這些那些的小事讓林羨風想岔了。反正他隻要一對彆人特彆,那人就會跑來跟他訴衷情,弄得雙方都特彆尷尬。
所以,如果不是對人有意,一些行為舉動就儘量不要讓人誤解。
江陵盯了他一會兒,“我沒有這樣想。我隻是……算了。我們進去吧。”他先他一步回了屋,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