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枝乾朝這邊襲來,沈席玉沉聲道:“我當獵物,你見機行事。”
謝臻拔出腰間的龍骨劍,嚴陣以待,準備一等那個怪物探頭,他就一劍斬殺。
這觸手卷住了沈席玉的腰,把他緩慢地往前拉。
正在此時,謝臻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把這卷住沈席玉的藤蔓劈得七零八落,無數的藤片掉落在地上,就跟碎了一樣,滋滋的還在往外冒血。
“你做什麼?”沈席玉簡直不可置信。跟謝臻單獨呆著以來,他一直在克製自己,不對他發火,不罵他,不理他。現在見他這般衝動,忍不住揚高了聲音。
也許是劈得太狠了,那藤蔓縮進了密林深處,直接看不見蹤影了。
“師父,你怎麼能允許這樣惡心的東西碰你?”謝臻皺眉道。
沈席玉忍不住嘲諷道:“……那還不是因為年輕鮮活的□□對他沒什麼吸引力。”
他本以為謝臻會沉下臉,畢竟這根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哪知他一眼看去,見這小子低下頭,姿態有點扭捏,仿佛是因為他剛才的話,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那現在怎麼辦啊?”
“等。”沈席玉無奈。他們不知這密林深處還有什麼怪物。也許超出他的實力,他不能冒險。——人沒救出來,反倒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隻過了不一會兒,隻見天空中竟下起了雨。謝臻見此,忙變幻出一隻大荷葉,來撐住沈席玉。為什麼是大荷葉,而不是傘。因為謝臻的修為有限,隻能就地取材。這裡隻有數不清的草木。
荷葉再大,也隻夠一個人,所以隻撐住了沈席玉,而沒有謝臻。
要是以前,沈席玉絕對會讓謝臻隻顧自己。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愛折騰讓他折騰去。
“師父。你讓我背的書我都背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見沈席玉沒搭理他,他便舉著大荷葉繼續道:“那個玉德隻會討好我,完全不顧我的學業。他隻想完成任務。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說彆人,可這是事實。
“師父。你是不是在生氣啊?我做錯了什麼了嗎?你告訴我吧。生完氣就回來吧。我還需要師父呢。”
謝臻用自以為可愛的語氣說道。
哪知沈席玉毫無反應。謝臻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哪知沈席玉此時突然轉過頭,兩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謝臻略感不自在,瞥過眼,“師父,你想說什麼?”
“雲逸。我喊你一聲雲逸,是把你當徒弟說的。那天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我,師徒情緣已儘。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沈席玉說出的話,絕不會改。你應該是知道我的。”
“為什麼呢?”謝臻輕輕地問。
“我受你母親的知遇之恩,她托我照顧你,我便一心為了你。”沈席玉嘲諷自己道,“也不單為了你。我也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負。我現在,想換一種生活。麻煩殿下能諒解。該說的我都說了。”
說完從謝臻的荷葉裡走出去,自己變了個把傘握在手裡。
謝臻的頭發都被打濕了,手仍保持著撐傘的動作。
沈席玉想了想,又道:“我再叮囑你一句。我隻盼你以後走正道。你好自為之吧。”
這話說得夠清楚了。
沈席玉從來不想這麼絕情。可是就如對待林羨風,他不說清,他們反倒一個勁地湊上來。他隻能利劍斬亂麻,把話說清楚。
“那我,如果不走正道呢?你還管我嗎?”
“那也是你的事了。”
“噢。我明白了。”謝臻低下頭,任由雨水從臉上滑落,也不知是雨還是淚。
兩人氣氛就這樣凍在那裡。就在此時,那隻藤蔓從沈席玉的背後悄悄地爬過來,謝臻抬頭瞄到,上前猛地抓住藤蔓,用儘全身力氣,將之往後拉。
藤蔓竟嚇得往回縮。
可謝臻此時瘋得很,瘋狂地向後,整個身體都繃緊了,一直後撤。因為是兩人的拉鋸戰,沈席玉無法插手。
就這樣拉扯了一會兒,隻見一隻龐大的怪物就這樣活生生地被謝臻拉到了他們的跟前。
這是一隻像蜘蛛又不像蜘蛛的怪物。八隻腳,嘴巴是空心的,一顆巨大的頭顱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眼睛。嘴巴還在那不停地吸吮著。那藤蔓就是這蜘蛛的觸手。
“就是你這狗東西敢碰我的師父?”謝臻跟瘋了似的,拿起他的龍骨劍就衝過去,對著這肉瘤般的怪物就猛劈。
也許是那藤蔓被砍得太慘烈了。現在,這藤蔓的主人似乎是畏懼謝臻,竟也不知道回擊,明明身體比謝臻大個無數倍。
觸角已經被謝臻砍得四散,鮮血四濺,最後這怪物才想起來,猛地對著謝臻噴了一口不知是什麼的黑漿。然後整個身體便垮下來了。
謝臻砍完,精疲力竭,持著劍單膝跪倒,最後一幕就是沈席玉居高臨下像神一樣看著他。
再醒來,已在河邊,謝臻發現自己裸著上身,靠在一顆石邊。還是在剛才那個幻境裡。謝臻隻覺得自己搖了搖頭,頭痛欲裂,胸口也悶悶的。不太對勁,難道是剛才砍殺那隻怪物,被它傷到了?
再一看,隻見沈席玉正在河邊為他清洗那件臟衣服。他還是穿著那一身白色的袍服,彎下來時顯得他的腰身極為優美。
一想到這,謝臻就想再殺那隻怪物一次。它怎麼敢!
沈席玉洗完回來,見謝臻已然醒了,把衣服扔給他,“穿上吧。”
“我剛才怎麼了?”
“中毒了,我已經用靈氣嘗試地逼出,但沒有什麼用。”
“哦。”謝臻遲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師父,你你你,是你脫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