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讓嚴訴的心情莫名舒暢,沒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怎麼著我這都快拍完了,你當替身還沒夠?”
衛鳴珂見他心情明媚,趁熱打鐵道:“這幾個月我真的受益匪淺,眼下我的戲份完了,但我還想多待一陣子,我想問你缺不缺助理,打雜的也行,能讓我跟著你嗎?”
嚴訴的大腦自動忽略了前麵的那一串廢話,隻保留了最後的一句:能讓我跟著你嗎?無暇玉盞,馥鬱香茗,入口忽然就帶了絲甜蜜。
“有劇不拍,跟著我乾嘛?”嚴訴故意板起臉。
“我短時間內不打算接戲,”衛鳴珂苦笑著搖了搖頭:“您也知道我的水平,現在更是沒什麼名氣了,還能接到什麼好劇本?我又不想再拍爛劇,現在還是先讓自己沉澱一下,多學習積累再說。”
所以他寧可演配角,跟組跑場子,也不想浪費時間去參與資本遊戲麼?嚴訴讀懂了他的執著和熱愛,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我要求很高,你確定自己應付的來?”嚴訴雙手抱胸,拿起了架子:“我的助理必須麵麵俱到,你這樣的還得我手把手教,所以工資給不了你太高。”
“沒問題,不給錢都行。”衛鳴珂急忙點頭。
“還有就是我喜歡聽話的,指哪打哪,讓你乾什麼就得乾什麼,明白?”嚴訴揚揚眉毛。
“絕對聽話。”衛鳴珂拍胸脯保證。
“行吧,給你個機會。”嚴訴嘴角一勾,大發慈悲似的:“明天上工!”
幸福來的太快,衛鳴珂沒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急忙給嚴訴鞠了一躬:“多謝前輩,我肯定儘職儘責,不給您添麻煩!”
他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舞動,嚴訴覺得自己很像屋外那些被細沙一樣的雨點調戲著的芭蕉葉子,有許多細碎而猛烈的歡喜。
“茶不錯,明天開始每天給我供著。”嚴訴咽下一口甘甜,笑道。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兩人幾乎朝夕相處。其實在衛鳴珂以前,嚴訴從來沒管過招助理這等小事。他的生活起居由金牌經紀人朱海一手包辦,其餘打雜的都是他公司的骨乾,隨便拉一個出來,都不知道比普通的助理高出多少級彆。
朱海一直以為是嚴訴太難伺候,所以普通的助理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需求,直到衛鳴珂披掛上陣,並且哄的嚴訴這個死傲嬌相當滿意之後。
主要衛鳴珂不僅心細,還特彆的會看眼色。基本不需要嚴訴開口,他就能精準的預先判斷出嚴訴的需求,比如罵人罵狠了,特供茶就會遞到手邊。盯著鏡頭皺眉,下一瞬間麵前就多出了紙和筆,剛想著要翻翻資料,就有分門彆類條理清晰整理好的文件奉上。
朱海對衛鳴珂很是敬佩,這孩子神了,比嚴訴肚子裡的蛔蟲還要了解他,甚至動了把他收歸旗下的念頭。
但其實相處下來,他發現善解人意是刻在衛鳴珂骨子裡的涵養,隻是他和嚴訴同框的概率大,因此表現的更明顯罷了,很多時候朱海也能不經意間察覺到他的貼心。
這樣的衛鳴珂特彆容易獲得彆人的信任和好感。短短半個月,嚴老板的新助理就成了整個劇組的小紅人。
“我說,你給人家灌什麼迷魂湯了?”這天午休,朱海日常叨叨:“我尋思著小衛這孩子真是不錯,想帶帶他,結果想給他撥個偶像劇,他居然把我給拒了!”
“哦?怎麼說?”嚴訴心情很好的挑挑眉。
“他說以自己的咖位,拍戲片酬還沒有給你當助理賺的多。”朱海氣道:“老子臉上寫著好忽悠三個字嗎?什麼狗屁不通的借口!”
嚴訴樂了,心滿意足的擦擦嘴:“他是明白人,知道孰輕孰重,給我當助理,當然比拍爛片劃算多了!”
“你不對勁兒,”朱海詭異的看著嚴訴:“小衛那張臉蛋,拍偶像劇多合適?再說是咱們自己的本子,至少也是個爆款,說不定就走流量路線了,有什麼不好?倒是你處心積慮把人留在身邊,究竟有什麼居心?”
“我就不能提前給自己找個接班人?”嚴訴撇撇嘴。
朱海心說我信了你的邪,你特麼就比人家大三歲,還接班人,要點臉成麼?又覺得他這話裡十足十透著對衛鳴珂的看中。嚴訴這麼多年舉世皆醉我獨醒,實在不像是能輕易對誰掏心窩子的個性,朱海後背一涼,覺得自己好像勘破了什麼玄機。
嚴老板的業務能力和衛鳴珂不在一個等級,即便是求教,衛鳴珂學起來也是磕磕絆絆有點吃力,不僅在片場,有很多實操性的經驗他一知半解,有時候嚴訴提到的一兩句典籍或是經典作品的類比,衛鳴珂都時常反應不過來。但是他足夠刻苦,不懂的地方就記下來反複揣摩,更是短時間內讀了許多非常有深度的專業書籍,看了不少嚴訴提到的旮旯拐角不好找卻非常經典的片子。
但凡會學習的人,都明白實戰演練的重要。學無止境,知行合一,認知提升了之後,如何融會貫通並真的學以致用,就顯得尤為關鍵。
衛鳴珂再一次對困境感到無能為力。他可以想辦法求嚴訴指點,可他真就沒辦法改變自己是個糊咖的現實。他和嚴訴頂天了也就算是個工作夥伴,衛鳴珂特彆有自知之明,斷然不可能沒皮沒臉的去找嚴訴牽線要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