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轟笑,寇聆停頓了一下,給了答祿真一個警告的眼神,繼續誦道:“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不在東牆在身旁!”答祿真不怕死的繼續高呼。
皇帝以為他是故意逗趣,也跟著一起樂了起來,答祿真見天子都和顏悅色,越發猖狂不羈,乾脆起身跑到了寇聆的麵前,深深作揖。
寇聆的反應是直接轉了個身,背對著答祿真繼續誦道:“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今日就許,今日就許!”答祿真越說越來勁,正吵吵的歡快,寇聆赫然轉身,淩厲的目光直直射向他,冷冰冰的開口:“答祿王子既然對此詩如此喜愛,那就趁著近日休憩閒來無事,手抄兩百遍吧。”
剛剛還肆意張揚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答祿真小聲嘟囔:“我到底喜愛什麼,你還能不知道嗎?”
寇聆全當沒聽見,一撩衣擺重新坐下,答祿真摸摸鼻子,也隻好回了自己的座位。
“OK!”程哲喊了卡,興奮道:“不錯啊,感覺到位了,到時候剪出來絕對好看。”
“小小年紀嘴怎麼就這麼欠?”嚴訴在補妝,笑著打趣。
“是夠欠的,我要是寇聆都想抽他。”衛鳴珂咧開嘴,抬起下巴讓化妝師補唇妝。
下一幕是寇聆在彆院桃林賞花,答祿真死皮賴臉的跟著,不管他說什麼,寇聆隻不理會他,他便一邊聒噪,一邊與寇聆並肩走遠。
拍攝的時候由近拉遠,兩人逐漸走出鏡頭的範疇。時光似乎忽然重疊起來,現實與劇情融合,衛鳴珂歪頭看一眼嚴訴,像是戲裡的小王子看著他的英雄,兩人目光焦灼在一起,嚴訴卻不像劇中該表現的那樣冷淡,而是同樣灼熱的回望他。
衛鳴珂被他的目光一燙,臉立刻燒了起來,急忙掩飾性的小聲說:“講真的,寇聆這樣完美的人物,他能看上答祿真還挺匪夷所思。”
嚴訴收回目光,輕笑道:“何必妄自菲薄,你一樣很完美。”
不知為什麼,衛鳴珂總覺得嚴訴話中有話,本想調節氣氛,結果一段路走下來,他連脖子根都紅了,化妝師補妝的時候,還以為他是花粉過敏,仔細問了好幾遍才罷休。
衛鳴珂麵前擺著個劇本,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嚴訴今天有商業活動,下午拍完自己的戲份就走了,晚上結束以後據說還要和電影團隊開會,因此衛鳴珂難得有一段獨處的時間。
他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在劇中,答祿真不管不顧的當著天子的麵向寇聆示好,不僅僅是性格使然,其實也是為了給他立威。伴君如伴虎,寇聆深得皇帝寵信,和朝中的舊臣勢如水火。寇聆從小喪父,並無家族庇佑,皇帝正是看準了他無依無靠,才放心大膽的將他作為製衡朝臣的棋子來用。通透如寇聆自然明白,因此他步步為營,從來都是拘謹自持,不得片刻放鬆。
答祿真公然示好,就是為了讓大家看到,寇聆不是無所依仗,他答祿真所代表的扶餘王朝,都會給他撐腰。此舉不僅是暗示皇帝憐惜英才,也是身為國力強盛的邦交王子對晉安國的震懾。
看似玩世不恭的答祿真,實際上並不像表麵那樣單純無害。
劇裡的寇聆懂他,越懂,反而越排斥。
劇外的衛鳴珂也懂寇聆,答祿真的執念是家國大義,而寇聆的使命卻是天下蒼生。
太可笑了,入戲太深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衛鳴珂卻對劇裡的寇聆動了真情。說起來未免過於荒謬,衛鳴珂戲拍了不少,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有了傷筋動骨的感覺。他現在甚至隻要一想到寇聆最後的結局,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的劇本和製作團隊,演起來的確很過癮,無論是精益求精的程哲還是已臻化境的嚴訴,所營造出的氛圍都太過於真實了,嚴訴已然成了寇聆的化身,隻要一開始拍攝,衛鳴珂就深信不疑,麵前站著的,就是那才華貫古今,胸懷濟天下的世子,怎能不令人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