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朝,寒笑微的戲唱得最好,癡纏綿綿,淋漓間儘道物是人非。戲台一方,盛得下她拳拳戲子之心。
寒笑微唱了近十年的戲,她八歲便開始唱了,一遍一遍,唱過諸多戲曲。最擅長、唱的最多的便是《紅樓行》。
台下看客眾多,她在台上唱旦角,顧盼流轉一眼便可望儘台下人入迷癡醉的模樣。
這並不耽誤她繼續,抬眼婀娜多姿隻是一瞬間,台下人的反應也隻是她唱戲時情緒的點綴。
麵上傅粉,口上抹紅,滿城滿巷都在戲腔中婉婉道來。
待到一曲畢,諸人掌聲紛紛在台下響起,熱烈的歡送方才投入的著迷。人群中,站了英姿颯爽,儀表堂堂的辛將軍。
辛將軍也是酷愛戲曲,無事閒來時便會來看看戲。他早就聽說楚熙閣的名旦角兒寒笑微有首拿手戲曲名叫《紅樓行》。
此番前來,聽了《紅樓行》,倒是餘音繞耳不絕,他仿佛還在那戲裡未出來,與戲中人共生了一般。
辛將軍仿佛著魔了,他一定要去找寒笑微,她的戲有魔力,催人入迷,他如今好像與戲血肉相融了,竟如何出得不來。
楚熙閣外麵寒風呼嘯,樹乾上無綠,全是禿乾。台上人唱畢一曲便從後麵離開,抄了後院的路,進到一處廂房裡。
辛將軍在潮水般的人流中逆流去追,終是不可得。那人一旦唱完,便立刻離開了,辛將軍追不得,隻暗恨眾人阻礙。
有了這次經驗,待半月後,寒笑微又一次出台唱戲,還是那出《紅樓行》。辛將軍早早便占了台前的位置,隻待台上人離去便可去追。
一曲罷,台上的寒笑微急急離去,辛將軍在後頭追,隨著她進到了後院。
前頭人在走,腳步一頓,綽約背影便停在了那,“閣下一路尾隨,不知何意?”銀雀般的聲音入了辛將軍的耳。
辛將軍一時語塞,他的確是頭一回做出尾隨彆人的動作,隻是他並非有意,而是,,
“姑娘彆介意,我不是有意尾隨,而是,而是我自瞧了你的《紅樓行》便一直念念不忘,寢也難安食也難安。”
“我不知該如何,隻能拜見……”
寒笑微打斷了他,“既如此,閣下何不遞上拜帖,我看見自會給與答複。為何要做出尾隨的事來?”她不高興,覺得冒犯不已。
辛若啞口無言。自己也是迷了魂,失了心智,竟沒有事先遞上拜帖。
寒笑微距離他十步遠,就盯著他看了半天,隨後邁出秀步走掉。
徒留辛若一人在院中樹下懊惱,枝乾荒涼,院落無聲,鳥兒也避開此處,或許亦是覺著太過荒涼。
大江二年冬,此時深冬,楚熙閣收到拜帖,是來自辛將軍的。帖上言,此次欲拜訪楚熙閣旦角寒笑微,深望準允。
底下標注了來人,辛若辛將君。此拜帖便被呈上至寒笑微麵前。她思索片刻,終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