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有些害怕慌慌張張，走著路都險些暈倒，貞淑彆有用心地撿起純貴妃掉落的簪子收了起來。

齊魯話未說完，和敬公主已經忍耐不住，嗚咽著嗬斥道：“你胡說什麼？皇額娘正值盛年，怎麼會油儘燈枯？分明是你們醫術不夠，才胡言亂語！”

太醫的湯藥不斷灌入之後，皇後終於在亥時一刻清醒過來。

眼角滑落兩行清淚，綿綿無力地滑過她蒼白而發皺的麵龐，“慧賢……賢，孝賢，臣妾喜歡這個諡號。”

她隻留下幾句話：“璟瑟是臣妾獨女，臣妾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孩子，他日若璟瑟犯下大錯，還望皇上看在臣妾兢兢業業十多年的份上，體諒臣妾的苦心，多多擔待些。”

見皇上點頭，她仰起臉，目視皇帝，“皇上大恩大德，臣妾不能不報，就恕臣妾直言一句。事到如今，臣妾做的孽臣妾自己擔著。可來目無論誰為繼後，有您在一日，隻怕下場都不會好過臣妾今日！臣妾就睜著這雙眼睛，在天上看著！”

皇帝走到殿閣外，一陣冰涼的水上夜風撲麵而來，無聲無息地貼附在他的身體，像不曾經意的侵襲。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心底原本極力壓著的惱怒之情，騰地竄起密密的火舌，和著皮肉被舔灼時的焦苦氣味，竟有了一縷憐憫之意。這樣端正持重的女子，垂垂之際，竟也會如此淒厲哀戚。他從未想過，如她一般的望族之女，也會如自己那些出身寒微的妾室一般，婉轉渴盼著他的溫柔。

神思蒙昧的瞬間，他突然憶起從前，紅燭搖曳成雙的那刻，他也曾真心期待過，可以得到一位賢惠溫柔的名門閨秀，相伴一生為妻。

琅嬅，固然不是他自己的選擇，卻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他掀起金線綾羅紅蓋的那一眼相遇，她也曾真心而期待地說過：“妾身願以富察氏的百年榮光，相隨夫君左右，為夫君生兒育女，為賢良妻室。”

或許曾經，他們都曾真心地期盼過，未來的曰子可以風光明媚，永無險途。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