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窗在肉鋪碰見，陳鑒玉也視若無睹，隻偶爾將目光停在吳善身上。

吳善覺得他說話時候聲音很好聽，不低沉，也不十分清亮，落在耳中酥酥麻麻。

回過神來，將肉包好了，陳鑒玉身上竟然沒找到銅板，用碎銀子付了錢，吳善想要找回他幾文錢時，他注意到那幾文錢上有油漬，當即皺眉。

……肉鋪，哪能沒有油漬呢？

陳鑒玉接過包好的肉，在找回他幾文錢時果斷說：“不用了。”

吳善笑：“多謝您了，貴客，下回有好肉也為貴客留著。”

薛華很生氣，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和吳善相處的機會，就被陳鑒玉給打斷了，他還將自己當耳旁風，實在可氣！

於是走過去，對陳鑒玉陰陽怪氣：“鑒玉兄，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族學裡用功嗎？怎麼我一來找吳小娘子，你就也來了。”

陳鑒玉又不和他說話，薛華下不來台，紅著臉要上來拉扯陳鑒玉，其他同窗及時阻攔，紛紛勸阻。

“薛大哥，隻是碰巧罷了，鑒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有那個心啊！”

“是啊薛兄弟，你快罷休吧，陳鑒玉又不是第一次來買肉了。”

在同窗們的相勸下，薛華也順著台階下來，卻依然不滿地說：“你們聽聽他的話，來買肉還要和孫小娘子說閒話，要踏青，要喝酒，哼！”

眾人都以為陳鑒玉要走了，不料他答了這句話，語氣飽含譏諷，十分好看的眉眼也藏著挑釁，“今日沒說夠，待我空閒了，還要來好好說一說。”

薛華氣的七竅生煙，指著他罵道：“你、你！”

正要爭吵時，一個老樵夫走進了肉鋪子裡，將材火先從背上放下來，精挑細選了一塊肥肉，並和吳善說：“吳小娘子，張橋讓我給你帶話，他要買二兩肉，肥瘦各一半，還是給他送到家裡。”

吳善忙說：“好嘞，我這就去。”說罷送走了老樵夫，麻利的割了一塊肉包好，又一口飲儘倒好的茶。

一陣子忙碌後，從發絲裡溜出來一縷垂在嬌嫩的臉側，吳善指尖一撥，將發絲撥到耳後。見外頭似乎要下雨，一邊撐油紙傘，一邊對著鋪子裡玩笑的趕客。

“我要去送肉了，你們若不走，就替我看鋪子好了。”

說罷，鋪子裡的學子們大為懊惱地看著吳善窈窕的身影離開。

薛華的癡迷都要從眼睛裡溢出來，待徹底看不見吳善的影子，才失魂落魄地回過神，也沒心情和陳鑒玉繼續爭吵，轉而怒罵起素不相識的張橋。

“天下居然還有那麼不要臉的人，買二兩肉還使喚給他送到家裡，乾脆送到他嘴裡算了。定然又是個想要揩油的無恥之徒！呸呸呸！”

同窗們紛紛附和，痛斥這個無恥之徒。

沒了吳善在鋪子裡，眾人很快就離開了鋪子，三三兩兩行在街頭。有兩個追上了前麵的陳鑒玉，悄悄與他嬉笑，“鑒玉兄，你看吳小娘子美嗎？”

問後，絕沒人想到會得到一個接近否定的答案。

陳鑒玉漠然地說：“看不出來。”

“什麼啊？我看令尊給你起錯名字啦，你可鑒不了玉，金鑲玉在眼前都識不得。”同窗哄笑起來。

吳小娘子的麵容在陳鑒玉腦海一閃而過，他略有出神，很快就恢複過來，篤定地說：“她不是玉，玉落地會碎，她，過於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