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多日的城都,因為大將軍的凱旋而多了一絲喜悅。
家家戶戶打開大門,穿著新衣,帶著自家流著鼻涕的兒孫站在大街上張望,期盼瞻仰孫敘大將軍的風采,並以此教導兒孫努力向上。
連剛安置好的難民們也翹首以盼,他們想的卻是,看完了大將軍,再去簡財主家門口領一碗不要錢的、粘稠香噴噴的米粥飽腹。
……
此刻,簡家。
簡白荷的娘,愛女如命的簡夫人,正和小丫頭對著一本畫冊指指點點。
論誰還能像選妃一樣給女兒選男人,除了皇家,也就隻有富足又護犢子的簡夫人了。
她蹙眉,“這個媒婆也真是的,明知道荷娘的爺爺看不上那些寒酸的,還淨找些小門小戶,弄些大戶人家的庶子什麼的來讓咱們挑挑就不行嗎?”
丫頭那個流汗啊,委婉的道:“門第高的,即使是庶子,一般也不願意入贅呀。”
簡夫人長歎口氣,臉上一副‘你們哪懂我家荷娘的好’的模樣,又開始恨恨的埋怨,“都怪公爹,若不是荷娘幼時他天天念生意經,荷娘也不至於管上管下,什麼都湊足,害的好人家一聽我家荷娘就聞風喪膽。”
丫頭更汗顏了,心說咱家大娘子的問題可不是單單湊足可以概括的。
例如,走路不許踩到自己的影子,也不許彆人踩,一定要走在路上,不許踩到邊緣,自己不許彆人也不許,進門要先邁左腳,不許彆人長的歪眉斜眼,大小眼也不許,耳朵一高一低也不許。
沒法按時出門,每次都收拾好了,又回來反複覺得妝容沒畫好,東西遺落等等。
試問哪個高門主母願意讓兒子娶這樣的媳婦,進門來管自己走路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啊?
不過將這些全部除外,簡大娘子的確的個舉止大方,溫柔嫻雅的姑娘。
以至於有一本生意經的簡家爺爺,固執的認為自家孫女是個‘好貨’,絕不能賤賣給窮酸人家,一定要等個慧眼識珠的王孫公子才行。
排除掉寒酸人家後,一眨眼,簡大娘子都蹉跎到二九年華了……
此番,趁著大娘子的爺爺上杭州采貨去了,簡夫人覺得自己不能再不行動,她深思熟慮,決定要給女兒招婿,大招特招!
不過簡夫人自認為女兒乃是一朵稀世荷花,對著畫冊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打眼一看,都瞧不上。既然畫冊上的人都看不上,就從認識的裡挑一個出來。
思來想去,還是丫頭說,“夫人,您說程公子怎樣?相貌周正,人也溫柔,聽的進話。”
繡花枕頭,小意,耳根子軟。
簡夫人一時間沒想起來,坐直了身子,“啊?什麼程公子?”
丫頭:“就是那個……姓程,名解厄的程公子,夫人堂姐二嫁後,那邊的一個什麼遠親,年前還來探望過夫人您,您給了十兩銀子叫他好好念書的那位。”
想起來了,真是位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但一想還真靠譜,總比往外麵招的好,雖是遠親,也勉強算一家子,現在真成了一家子,豈不合情合理?
簡夫人把畫冊一扔,不禁拍手,“倒是不錯,可如今還能找到人不?”
丫頭淡笑,“夫人放心,他今年落第,還特意來咱家說過,我見他像是打秋風便沒讓他見您。聽說如今憑租在北巷一處小院內,年年苦讀,想必已經山窮水儘,奴婢一說,他必定願意。”
簡夫人喜上眉梢:“不錯不錯,先把他請來,讓荷娘瞧瞧有沒有眼緣。”
簡夫人又嘀咕道,“若是荷娘爺爺回來了,就說女婿祖上也闊過,現在有親戚也闊著呢,並不是什麼寒酸人。”
丫頭驚訝,“夫人,程公子還有什麼親戚闊? ”
簡夫人嘎嘎樂,“我呀。”
主仆倆躲在屋子裡都樂的不行了。
……
過了一會,丫頭饒眉從簡夫人的屋子出來,正要去見程解厄,推門就見家中二公子被雷劈般的豎立在門口,應當是聽了一會的牆角了。
饒眉深感憐憫,嘴上卻說:“二公子快讓讓,奴婢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