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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手背壓了壓耳朵,並不想聽他的碎碎念。

明明這家夥才是最寵艾斯的。

瞧米哈爾手裡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水果,就是被他拉著一起,去鑽了一片又一片林子薅來的。

至於想要開宴會的那個人,他拍了拍野豬的屁股,說了句“好像不太夠”之後,就再次一頭鑽進林子裡,不知道去了哪兒。

大概是去找這隻野豬的親戚了吧。

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普普通通一cos穿越者,既不是海賊,也不是他們的老友,為什麼會坐在這裡乖乖幫忙烤肉?

甚至一口沒吃,都給艾斯留著呢。

這合理嗎?

這鐵定不合理!

34.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好像是從他們給其他人分享親手烤的肉串開始。

當時,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好難吃!這真的熟了嗎?”

丟斯不樂意了,開始犀利點評另外兩人烤的肉串。

米哈爾還好,彬彬有禮,不爭不搶。艾斯則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勝負欲,擺事實講道理,跟丟斯爭論。

據艾斯所言,他有個弟弟,從小就吃他烤的肉,沒有說過一次難吃,每次都是“我還要”。

丟斯說:“要麼是你弟弟味覺異於常人,要麼是他不忍心傷害你這個哥哥的心。”

一句話直擊人心,瞧艾斯有點遲疑、半晌沒回話的樣子,難道他要輸了嗎?

就在我看戲看得正入迷時,米哈爾拍了拍我的肩,提議道:“既然你們誰也不服誰,那不如把答案交給第三人?”

我不可置信地回身望米哈爾,他對我輕輕一笑。

你絕對是故意的!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群眾的眼睛是雪亮。

縱然米哈爾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可我並不想當他們的第三人,就讓這兩相愛相殺不好嗎!?

“你們能不能繼續吵?”

“不能!”×2

好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麵對兩串賣相都不算好的烤肉串,我視死如歸般閉眼挨個嘗了一口,並給出評價。

“……說實話,還沒我烤得好吃。”

丟斯:“說得挺好,你來?那你來啊!你來試試!”

“我來就我來!”

然後,我就坐在這裡了。

35.

當時怎麼就被丟斯激將法了呢?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有點生氣,氣自己不夠冷靜,也氣丟斯居然不講武德,偷偷用計。

悄悄看了眼身後忙碌的家夥,他拿小刀跟拿手術刀差不多,劃拉野豬的模樣,就像在停屍間偷偷解剖的犯罪分子。

為什麼這麼形容?因為沒有哪家法醫工作還戴奇怪的麵具。

總之,惹不起。

我轉回來,盯著手裡的肉串,決定把它當作丟斯,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燙·死·我·了!

艾斯正巧扛著野熊從林子裡鑽出來,看見我後,步子一頓,隨後拐彎走到丟斯身邊,丟下野熊,以我能夠聽清的聲音講悄悄話。

“你們又搞了什麼新東西嗎?你看這家夥,都好吃到哭了。”

36.

深夜,宴會快要結束,篝火因無人照料而奄奄一息,我走過去,隨手拿根樹枝戳了戳,讓它重煥生機。

火焰一點點跳躍著長大,我放下樹枝,剛雙手抱膝,蜷縮著埋頭準備睡覺,就聽到草根被踩折的聲音。

抬起頭,艾斯在我身邊坐下。

我問:“有事嗎?”

“丟斯說,今天找的東西勉勉強強夠用,明天一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哦,所以呢?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專門過來說這個,我又不是他的船員。

啊不,我……或許,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敢開口。

艾斯似乎有點糾結,帽子掛在他的背後,黑亮的頭發染上橙紅的光芒,像是他的火焰再次失去控製自燃。

這個人,真的像火焰。

“你……會一起的吧?”

他沒有看著我,漆黑的眼裡火光閃爍。

說實話,我有點心動。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隻有他們還稍微有點熟悉。

通過這一天的短暫相處,我也能夠確定他們不是壞人。

比起一直在說的海賊,我倒覺得他們更像是一群冒險家,為了夢想,揚帆遠航。

他們不懼危險、不怕未知。

可我呢?

艾斯隨手一拳就能滅掉的海賊都能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拿什麼加入他們?

到現在,我連以後要做什麼都不確定,明天醒來該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我憑什麼加入他們?

我轉回頭,盯著篝火,抱住膝蓋的雙手用力收緊,兩塊骨頭被迫緊密貼貼,絲絲縷縷的疼痛像是它們的抗議。

“算了吧,我……想留在這裡。”

我不敢去看艾斯的表情,隻聽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是嗎?真遺憾。”

腳步聲逐漸遠離,橙紅的火光依然在眼前躍動,被照耀的溫暖卻像是隨著火星離去,消失在艾斯的背影裡。

確實是……很遺憾。

37.

背後是被燒得破破爛爛的木質牆麵,身下是染上灼熱溫度的木地板,貪婪的火焰環繞四周,滾滾黑煙衝天而去。

我呆呆地坐在危險的火場中央,沒有一絲想要逃離的想法。

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這隻是一個夢,一個我從小到大都在做的重複夢。

做夢的時間並不固定,距離上一次已有一年多了。

為什麼會在今晚出現呢?

我仔細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穿越後一直高高提起的心,終於在今夜得以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而火焰又多次在我的眼前出現。

商船的、艾斯的、宴會的……

在每一次的夢裡,我什麼都看不清,連自己的手腳、身上的衣服是否存在都不知道,隻有周圍的燃燒十分真切。

這次也不例外。

夢境從來沒有開頭,沒有結尾,也不會有其他人或物出現。我隻需要這樣靜靜地坐著,發呆直到夢醒。

我做這場夢的次數太多,夢裡的景色熟悉到看見甚至會感到安心。但這次,我忽然有點疲憊。

閉上眼,我希望早點結束,又不想它結束。

38.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好像聽到了風聲,呼呼的,卷著火焰的熱度撲麵而來。

這是夢中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我當即睜開眼。

竟然有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就站在我的身前。

儘管他的身影同我自身一般模糊不清,但那可是個人!

我不禁抬手向前伸,像一個真正被困火場的受難者。

“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他沒有接住我的手,隻是開口道:“……你的願望嗎?”

39.

夢醒了。

比起夢裡的安靜,夢外略顯嘈雜。

我睜開眼,發現一隊整整齊齊穿著製服的男人站在鎮門口,白衣藍領,背後有像海鷗一樣的標誌。

鎮民們排隊接受他們的詢問,像是在做災後調查。

米哈爾似乎從丟斯那裡知道了我對常識的缺乏,向我這邊貼近一點,悄聲道:“那是海軍,世界政府的直屬組織,以絕對的正義為名維持治安、剿滅海賊。”

這不就意味著是敵人?

左右張望,我沒看見那兩個應當被他們剿滅的危險分子,急忙問道:“艾斯和丟斯呢?”

米哈爾抬手指了指,我順著看去,兩人不知何時被一名海軍拎出來單獨問話。

可能是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不像普通鎮民吧。

他兩一個毛皮大衣,一個袒胸露乳,還紋身帶刀。

海軍抬頭看看他們,又低頭看看手中的紙,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