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星 林兮敏感的察……(2 / 2)

景隴立在一旁,垂目撥動吉他弦伴奏,又時不時望向身旁的童言,眼神溫柔而又帶著眷念,嘴角微微揚起,不是以往的假笑,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副歌部分一改平緩曲調,變得搖滾味十足,童言唱的頸部青筋暴起,他並不擅長高音,向傅嘉澤投去求助的眼神。

傅嘉澤會意,像過去,四年前,他們每次合作這首歌時,自然的接過童言唱不上去的那段曲調。

傅嘉澤的聲音更具力量,還帶著磁性,副歌被他演繹的震撼動聽。但更絕的是,童言的聲音在後麵的和音,更將這首歌推到一個巔峰之際。

林兮毫不吝嗇的鼓起掌來。

蘇白澤本不想湊這份熱鬨,但還是被感染的鼓起掌來,音樂永遠是能讓人直觀感受到快樂的東西。

而童言和傅嘉澤的合唱又是那麼完美,缺一不可。

景隴自然不會鼓掌,但臉上也罕見的露出讚賞表情。

這首歌全長四分三十八秒,很短的時間,卻在此刻變得格外漫長。

然而再漫長的時間都會結束,就如同童言那越來越淡的魂魄,要結束的東西總會回到原位。

再唱到最後一段副歌時,傅嘉澤倏地紅了眼眶,他極力壓抑著,但那變調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真實的心情。

而童言卻截然不同,他試圖讓自己聲音變得更具活力,想將傅嘉澤從那份泥潭裡拯救出來。

林兮聽著聽著逐漸泣不成聲。

她哼著副歌那段歌詞,“你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約定,但沒關係,我替你記得。”

傅嘉澤卻將在最後將這段歌詞改動——你變成天上的星星飛走,但沒關係,我會找到你。

他的聲音越唱越低,伴奏的聲音越來越輕。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倏然響起,被話筒收入。

很快,音響裡回蕩著這“砰”的一聲,就好像棒槌重重的敲擊在人心上。

氣氛陡然一轉,突然變得沉重悲傷起來,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緊,傅嘉澤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裡漏出來。

童言一頭霧水,鼓槌的落地讓他猝不及防,他低頭看著自己透明的手,神色流露出一股著急的神色,他彎下腰,去撿鼓槌,可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穿過鼓槌。

他悵然若失的回過神來,喃喃道:“時間到了,就像灰姑娘,零點一過,就要離開城堡。”

傅嘉澤沒有理會童言的自言自語,他還在繼續唱那首歌,不敢去看童言透明的身體。

“嘉澤...”童言轉過頭,深深的看著傅嘉澤的側臉,他看的很認真,想在短時間內,將這張臉刻在心上。

他伸出手,觸摸傅嘉澤的肩膀,卻又想到什麼似的,又生生止住,轉而小聲道:“不要為我悲傷。”

而他的聲音太小,被掩蓋在伴奏音樂中。

音樂進入尾聲。

傅嘉澤漸漸泣不成聲,唱著最後一句歌詞——你變成天上的星星飛走。

正巧,一轉無形的風吹過,童言的身體變成閃著金光的細沙,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舞台上,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也好像真的變成天上的星星飛走了。

“但沒關係,我會找到你。”傅嘉澤唱完最後一句,這一句他唱的底氣十足,勢在必得,就好像真的會找回飛走的星星。

他轉過身,終於敢去看童言逐漸透明的身體,可目之所及的卻隻是一片空白。

手中的話筒落地,音響裡發出刺耳的聲音。

台下。

蘇白澤三人捂住耳朵。

台上。

蘇白澤仿佛被抽掉發條的玩具汽車,無力的癱軟在地,像個死去的人,連哭泣都不會了,隻是木然著一張臉,看著那片空白。

蘇白澤不好上前,隻能等著傅嘉澤從這種狀態中走出來。

然而,這一等就等了好久。

傅嘉澤就像個望夫石,好幾天,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望著那邊童言曾經站過的位置。

他看的出神認真,都快讓蘇白澤懷疑,那裡仿佛還有一個童言,他沒有變成星星飛走。

當然現實是什麼,他很清楚。

三天後,傅嘉澤終於從這種狀態中走出來。

他站起身,卻仍是麵無表情,就像個行屍走肉的軀殼。

分彆之際。

蘇白澤忍不住問道:“你還會...繼續尋死嗎?”

傅嘉澤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天空。此刻是黃昏,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星星。

他道:“為了他,我都會活下去。”

回妖管所的路上。

蘇白澤坐在副駕駛,看著天上的雲朵,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傅嘉澤最後一麵木然的樣子,忍不住想,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真的是活著嗎?

腦海裡又回想起那首《三十八》,裡麵有句歌詞——你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約定,但沒關係,我替你記得。

就在此時,他的心裡突然有個男聲在說話,他不安的看向四周。

更驚訝的是,這男聲亦然就是他自己的聲音。

那男聲很輕的歎息了一聲,道:“我似乎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