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哈哈哈哈哈!怎樣才算是不難看!”黑雲手裡捏著逆鱗,“可惜我我生來就喜歡難看的東西,像這種漂亮的逆鱗我就非要毀掉不可。”
蘇白澤手下蓄力,沸騰的靈力滾滾朝黑雲襲去。
黑雲抬眸,用逆鱗生生擋住了那一擊,手掌下,漆黑的眼眸閃著嗜血和激動的光芒。
“啊,就跟小貓撓了一樣,一點都不痛。”黑雲嗤笑道。
“那我呢?”景隴擲地有聲道,他喚出陌刀,一躍而上,黑雲冷笑一聲,縱身向旁避開,嘴唇輕柔的擦過景隴耳邊,仿佛有話要說。
蘇白澤喊道:“景隴,關上耳感!小心他的蠱惑之術!”
景隴點頭。
蘇白澤迅速向前躍去,堵住黑雲的出路,黑雲卻又突然靈巧的向後閃避。
黑雲本就聰明絕頂,他繼承了劉小蝙快到無形的身法,隻會將這個絕學演繹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自知實力不是蘇白澤和景隴的對手,於是全程躲閃,從不主動攻擊,這樣可以消耗對方的體力,而自己的體力卻不會流失太多。
蘇白澤知道,黑雲是在耗時間,他要幻境外的齊秦一行撐不住,他要蘇白澤和景隴永久的留在這裡,給他陪葬。
黑雲應對的遊刃有餘,嘴角帶笑,在一招一式中蹁躚起舞,像是一隻危險而又的蝴蝶。
蘇白澤道:“黑雲,你有過後悔嗎?”
“後悔什麼?“黑雲笑的很溫柔,腳步後退,“哥哥,黑雲的字典裡沒有這兩個字。”
蘇白澤逼近,也學他這樣笑,道:“那你猜猜劉小蝙他會後悔嗎?他愛慕你,崇拜你,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他會後悔嗎?”
黑雲後退的腳步倏地的亂了,“他後不後悔,跟我有什麼關係?一個種族卑賤的妖怪罷了,哥哥不要說笑了。”
“黑雲,你在撒謊。”蘇白澤乾淨的眼眸凝視著他,被這種眼神注視著,會讓人覺得被脫光了衣服供人觀賞,內心所有真實想法無從遁形。
黑雲瞬間亂了腳步。
蘇白澤轉臉,對景隴使了個眼神。
兩人默契無間,景隴二話不說,眼神淩冽,一掌朝黑雲攻去。
黑雲躲閃不及,胸口受了這一擊,五臟六腑仿佛被震碎,猛的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蘇白澤的白色衣服。
蘇白澤溫柔的擦乾黑雲嘴邊鮮血,“讓我最後照顧你一次,就像曾經一樣。”
黑雲雙眼猩紅,慢慢聚滿了淚水。
蘇白澤伸手撥開他的頭發,“有時候我真的為你感到惋惜,若是當初你沒有練就邪術,沒有覺醒血脈,或許現在你還是我的弟弟。”
“可世上沒有如果,沒有或許。所以,我們都沒法回頭了。”
黑雲手裡攥緊逆鱗,他深知再無還手餘地,苦笑道:“哥哥,最後你還想試著感化我一次嗎?嗬嗬,你太天真了。”
蘇白澤閉上眼睛,道:“我從未想過去感化誰,隻是希望最後一麵,我不希望鬨的像當年一樣難看。黑雲,把逆鱗給我吧。”
“我不給會是怎樣?”黑雲道:“不給哥哥就會毫不猶豫再給我一掌嗎?”
蘇白澤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哈,難看的事你做的夠多了!還怕再多做一件嗎?”黑雲笑的眼淚流了下來,卻不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黑雲,不要逼我。”
“好,我給你。”黑雲道,“反正哥哥從來不會選擇我,我隻想問哥哥最後一個問題,那哥哥有後悔嗎?當年捅我的那一劍?”
蘇白澤愣怔住,他隻知道當時他彆無選擇。
黑雲卻突然用手指比嘴,噓道:“哥哥,你先不要回答,我害怕。”
景隴在一旁咬牙,黑雲和蘇白澤這麼親昵,他酸澀的不行。
但他知道,蘇白澤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或許和黑雲最後的訣彆,他該大方一點。
黑雲湊近蘇白澤,把逆鱗交在蘇白澤手中。
蘇白澤仍在愣怔中,那句“哥哥,我害怕”讓他瞬間回到了百年前的一個雨夜,那時黑雲隻不過是個略微有些淘氣的孩子。
黑雲說他最怕打雷的夜晚,這樣會讓他想起母親死去的那個夜晚。
蘇白澤伸手,接過那片有些微涼的逆鱗,他緊緊握住,心裡突然有些酸澀,他抬眸,對上黑雲黑漆漆的眼眸。
他想,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黑雲露出一抹微笑,湊到他耳邊說,“哥哥,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答案是什麼。”
蘇白澤愣住。
下一秒,黑雲小聲,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因為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到就算下地獄我都要殺了你。”
他這句話說的很輕很輕,仿佛跟羽毛一樣輕,砸下來卻仿若石頭一樣重。
“哥哥,跟我一起死吧。”
蘇白澤腳步虛浮,等他反應過來之時,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直入四肢百骸,手上的逆鱗炙熱發燙,燙的他靈魂都在顫抖。
他無法想象,黑雲竟然在最後一刻將魂魄抽了出來,附在這片逆鱗之上。
在這一刻,他才懂了黑雲有多恨他。
黑雲修煉邪術後,便造就了不死不滅之身,這也是三界為此頭疼的原因,他們想法設法尋找殺死黑雲的方法,最後卻得知,能夠殺死黑雲的,這世上隻有黑雲他自己。
但邪術不允許修煉者自殺,若是修煉者強行自殺,那便會天地不容,沒有轉世,沒有輪回,終身在十八層地獄深淵受苦。
三界果斷放棄了這個方法,得出結論,除非黑雲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不可能自殺!
但如今卻……
白茫茫的霧霾中,蘇白澤全身靜脈粉碎,他在痛苦中模糊了雙眼,看著眼前人一點點消逝,隻留下了一句話——“不過一個卑微妖族而已,我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