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門前,迎接她們的是一位掌事宮女,手中提著一盞燈籠,裡麵的燭火在風起時,一下接著一下跳躍。
傅思盈緩步下了馬車,環視四周,漆黑一片,模糊可見巍峨聳立的宮牆,綿延向前不見儘頭的青石板塊。
她不是第一次入宮,之前憑著皇上的玉佩,白天裡自由出入。但今晚的這扇宮門並不是以往走的那扇。
宮女在前領路,木槿攙扶著她跟隨其後,她壓低聲音問道:“姑姑可否見過,帶我們的這位姑姑是?”
木槿原本就覺得眼熟的很,幾番打量後,輕聲回道:“小主此次進宮,怕是有人彆有用心,眼前帶我們的好像是坤寧宮皇後娘娘身邊的。”
“皇後娘娘?”妃嬪進宮自是先來拜見皇後,但傅思盈瞧著木槿臉色不對,又問:“有何不對嗎?”
“皇後娘娘正常召見又怎會夜裡偷偷摸摸?”
經她提醒,傅思盈的心直往下沉。
繞過幾個轉口,很快她們便被帶進坤寧宮一間偏殿,宮女留下一句“等著”便消失了。
偏殿裡燭火明亮,傅思盈安坐一旁,木槿伺候在側,眉間籠上一層愁雲,她大抵猜到皇後此刻召見的意圖。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期間,隻有一名宮女進來,上了一杯茶。
她等的實在無聊,便進了係統,發現原本空蕩蕩的積分盒子多出幾粒種子,而等級條也經過幾個月後大有提升。
傅思盈欣喜若狂,她輕點那幾粒種子,很快便出現它們的使用說明和培植方法。
這些種子都是現代最普通的糧食種子,產量特彆高,其生長環境要求卻不高,隻要有水有光有土壤就好。
隻是,她又犯了愁。
這些種子容易培植,但現在自己進了宮,難不成還能讓皇上劃出一塊地來讓她種不成?
想想就覺得不靠譜。
看來這些種子也隻能躺在這兒白白浪費。
就在她心有惋惜時,門外傳來動靜。
“娘娘請小主覲見。”
傅思盈深吸一口氣,接下去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可不想一進宮就被彆人操控,成了後宮爭鬥的犧牲品。
坤寧宮寢殿,低調奢華,處處透著該有的威勢。
皇後正端坐妝台,身旁伺候的宮女有條不紊替她梳妝。
傅思盈望著背影,不敢怠慢,屈膝行了禮,“嬪妾忠勇侯之女叩見皇後娘娘。”
皇後沒讓人起身,她對著銅鏡囑咐伺候的宮女,“本宮覺得那對翡翠耳環不錯,明日就它了。”
那宮女看著機靈,忙回應,“娘娘眼光獨到,這耳環搭配明日宮裝當真畫龍點睛!”
如此,皇後又在銅鏡前比劃了幾遍,這才喚人起身。
皇後二十七八的模樣,中等身材,長相一般。原書中是先帝欽點她成為太子妃,先帝過世,皇上登基,她也就順理成章成為皇後。
隻是,她這個皇後空有其名,從未得到過君王的寵愛,一直被皇帝的貴妃白月光壓著。雖有中宮之權,日子過得並不舒心。
而且至今未有子嗣,所以也隻是表麵風光。
皇後臉色平和,先是將傅思盈上下打量一番,才淡淡開口,“聽說皇上對你另眼相待?”
傅思盈神色如常,不慌不忙道:“回娘娘話,皇上隻是憐惜臣妾姐姐病體憂思,這才恩準臣妾入宮陪伴,實在擔不上娘娘口中的另眼相看。”
一番話說得皇後打量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隻見,皇後突然微笑,眸中都是滿意,“倒是個知進退的,比那些上趕著邀功的要懂事,也不枉本宮深夜傳喚。”
傅思盈猜到她接下去的話,一直不卑不亢,麵帶溫和。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能做出晴天娃娃解皇上燃眉之急,難怪能得皇上幾分青眼,不然已故思嬪請旨讓你入宮又怎會那般順利?!”
傅思盈不知,她能入宮還有這一層原因,原以為皇上是念在姐姐即將病逝,才不忍駁她最後遺願。
“臣妾惶恐!”她聽出皇後的話中話,屈膝請罪。
皇後眼中的不快一閃而過,強忍著心頭不痛快,含笑將人扶起來,“這是做什麼?日後你進宮我們便是姐妹,能得皇上青睞也是你的福氣。”
雖然皇後語調溫和,如三月春風拂麵,但傅思盈總感覺春風陰寒,透著刀尖般的冷冽。
不過,她無法抗拒皇後拋出的橄欖枝,隻能低眉順眼,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皇後見人乖巧聽話,心中大石也漸漸落下,拉著傅思盈坐了下來,惋惜一聲,“哎,妹妹還未進宮,貴妃就仗著寵愛安排你入住鹹福宮,想必妹妹已經知曉那地方等同於冷宮,一旦住進去就等於失了恩寵......”
皇後一邊說叨一邊暗中觀察傅思盈的神色,見人委屈不已,雙眸閃著淚光,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自覺火候差不多。
忙安慰道:“你彆急,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隻要妹妹有勇氣,本宮自是願意幫助妹妹去到皇上麵前,到時候尚且還能為自己搏一個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