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啟川帶他去的地方是教學樓天台。

這裡年久失修，破爛不堪，雜物遍地，很少有人會來這裡，也是穆啟川私人的秘密基地。

他踢開礙事的椅子，來到欄杆前俯瞰著整個星泉的風景，樓頂的狂風吹亂他的頭發，他於風中回頭，看到爬六層樓就喘氣到不行的葉淩，皺眉，“六層樓都爬不動嗎？”

葉淩累得喘氣。

這具身體還真是風吹就倒。

他沒有跟穆啟川爭論，頭發還在濕漉漉地往下滴落著水珠，衣袖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臂，和他腰上一樣白皙細膩。

“你叫我來有什麼事？”他的嗓音清冽，好像一陣清風拂過。

天台的光落在他身上，風吹動著他單薄的身體，蒼白無色的皮膚在陽光下呈現出破碎的清冷。

那股香氣又開始了。

即便是開闊的天台，也無法躲避。

綿綿的，柔柔的，總是若有似無地撩撥他——

不知為什麼，穆啟川對他的厭煩感忽然消失了不少，他不喜歡拐彎抹角：“你身上的香氣是怎麼回事？”

葉淩嗅了嗅身上，什麼也沒聞到，他猜測穆啟川聞到的應該是安撫自帶的體香，但這種香味應該隻有精神需要安撫的人才能聞到吧？

難道說……

葉淩看向穆啟川的目光變得探究，明顯是知道什麼，卻沒有告訴他。

他在葉淩的注視下竟有種被壓製的錯覺，這種感覺他在麵對SS級以上的異能者時都沒有過。

脫離掌控、被彆人審視讓穆啟川渾身黏膩般不舒服，他想跳脫這種怪圈，抿緊削薄的嘴唇，下顎線緊繃，“葉淩，不要跟我耍花樣，我不是Keith那種蠢貨可以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剛才做的一切我看的一清二楚。”

葉淩知道，沒有什麼能瞞過洞察者的眼睛，他以前的那位副將目光比穆啟川還尖銳得可怕。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利弊，提出自己的條件：“我告訴你原因，你就不會告發我了對吧？”

穆啟川目光變得不屑，他是個極其高傲的人，“告發”一詞對他來說是種侮辱，“我沒有這麼多閒功夫告發這個、告發那個，葉淩，我隻是想告訴你，在這學校不管你做了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你最好不要對我耍任何花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葉淩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個SS級精神係的傲慢，因為是洞察者，所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神情。

可事實上，他連他自己都掌控不了。

葉淩忽然笑了起來，並沒有嘲諷的意思，卻讓人聽出了輕微的嘲諷味道：“我覺醒的異能是安撫，你聞到的應該是安撫自帶的體香，這種香味和安撫的原理一樣，隻能作用於精神上，你能聞到說明你的精神受到損傷。”

精神受到損傷——

這幾個字一出，穆啟川的瞳孔幾乎是瞬間緊縮。

一個精神係的精神受到損傷相當於一個異能者晦澀不能言的秘密，可他最隱晦的短處，就這樣輕飄飄從葉淩的口中說了出來。

天台的風忽然變得凜冽，氣氛沉重。

穆啟川沉默不言，校服外套被吹得簌簌而起，空氣裡凝結著死亡般的審視，有一瞬間葉淩都懷疑對方想滅口了。

一個精神係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攻擊性？

葉淩連忙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不會出去亂說，而且就算我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外麵的人聽到也隻會覺得是我因愛生恨吧？我也不是想威脅你，我隻求自保，我希望你為我保守秘密，相對的我也會為你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