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理:“繼續什麼?”
隔了兩秒她噢了一聲,又掩飾不住笑意,“你以前這樣嗎?”
陳糯知道她都記得,也不看她:“我以前什麼樣你不是不喜歡嗎?”
酆理很冤枉:“到底誰不喜歡誰啊?”
她坐到一邊,又問:“早上吃過了的吧?”
陳糯忍不住抱怨:“你為什麼讓你的……”
她頓了頓:“就那個俱樂部的朋友,來看我?”
褚春曉什麼性格酆理還是知道的,“她怎麼了?”
陳糯哼了一聲:“讓我好好待著不去找你。”
酆理搖頭,口吻肯定:“她肯定沒這麼說。”
陳糯看向酆理,對方看上去像起床之後匆匆過來的,頭發不像昨天那樣紮在腦後,懶洋洋地披著,看著很隨意。
“你為什麼不在這裡?”
陳糯還是問了,她看著酆理,“這裡還有床的。”
酆理搖頭:“這不好。”
陳糯還要問:“哪裡不好?”
“你都答應了我的要求,還要避嫌什麼?”
“酆理,你以前臉皮比現在厚多了,彆想騙我,你就是對我沒感情了還有彆人了吧?”
這話實在冤枉,酆理對比記憶裡的陳糯,認真地問:“要是我有了呢?”
酆理把陳糯送到醫院早晨還讓陳糯做了個體檢,大明星居然還營養不良,還有好幾個指標不合格,大問題是沒有,全是日常積攢下來的零碎的毛病。
陳糯以前就挑食,還在揚草的時候江梅花在家做飯,也要嘮叨蜜蜜難伺候。
李建驄不這麼覺得,他還特地觀察過陳糯。
陳糯還挺捧場的,李建驄做飯她也會誇幾句。隻有酆理知道她討厭吃的會夾到碗裡埋到飯裡,假裝去盛飯的時候倒掉,還要用什麼廚餘垃圾遮掩,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臭毛病。
陳糯還是陳糯的時候,和奶奶生活,也這樣嗎?
這些都是酆理還沒離開陳糯的時候,沒機會問的問題。
酆理看護陳糯一夜開車回去睡,又夢到從前。
夢裡一家人還在揚草修車店的二層吃飯,不應該存在的李菟也坐在席間,聽李建驄唱會很多年前的歌,鼓掌說爸爸唱得真一般。
酆理笑得差點噴飯,陳糯嫌惡地端走了她麵前自己愛吃的蛋黃雞翅。江梅花每次和李建驄一塊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發自內心,李哥兩個字過分嬌嗔,陳糯眉頭蹙起,酆理伸手在桌下戳陳糯的牛仔褲寫:你媽好嗲。
嗲字她還寫錯了,被陳糯狠狠踩了一腳。
夢境是虛幻和現實的結合,酆理很清楚自己懷念那段短暫組成的家庭。
老李不孤身一人,江梅花這個後媽雖然毛病很多,起碼也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她帶回來的拖油瓶身體裡有酆理喜歡的人的靈魂。
那年修車店開著,每天下樓酆理都會聞到熟悉的機油味。陳糯緊隨其後,酆理連她下樓梯的聲音也能清楚分辨,堵在窄小木質樓梯的下梯口,長腿一欄,陰陽怪氣地喊一聲妹妹。
陳糯直接拿書包砸她的腿,毫不留情,等酆理吃痛讓開,她直接跑了。
現在的陳糯也不是當年一點就著的假清高,她盯著酆理,“那是誰?”
她看上去很疲憊,目光卻灼灼,像是酆理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就要和酆理同歸於儘。
酆理笑了一聲:“沒有。”
她坐到一邊的凳子,重複了一遍:“真的沒有,你沒有嗎?”
陳糯:“我本來就不會有的。”
她低下頭,頭發垂在肩上,裡麵的挑染在室內自然光下異常明顯,像是一簇熱烈的火焰,偏偏她的氣質更像冷雨,“都怪你。”
酆理說:“我下午還有事,你在醫院休息還是……”
不等她說完,陳糯問:“和誰約會?”
酆理笑了:“小朋友。”
她看了看陳糯包著的傷口,皮外傷沾了水還是不好處理,醫生也叮囑要好好養著,平時倒是沒什麼問題。
陳糯音樂節還能帶傷上台唱歌,比起有些歌手穿著露臍裝,她穿得算多的,一開始酆理以為她隻是不喜歡穿布料少的,後來才發現這人純粹是為了遮住這一片傷。
酆理的俱樂部也有簽車手,商務方麵有專門的經紀人負責。雖然和娛樂圈不沾邊,酆理也知道相關的安排,問:“你沒有助理嗎?公司對你是不是太不上心了?”
這點崔蔓半夜聊天和酆理解釋過,酆理清楚陳糯的性格。她討厭拘束,在亭台間駐唱也拒絕過不少邀約,參加選秀沒走到最後一步,也有性格不圓滑的原因。
她要是徹底圓滑,也不是陳糯了。
“助理太煩了,我不需要,”陳糯很小就失去了父母,和奶奶相依為命,獨立得很早。就像小狗幼崽時期沒被過多撫摸,不會長成黏人的小狗,“收拾東西我一個人就可以,用不著找個人盯著我。”
酆理帶了一套新衣服放到一邊,“那你衣服也可以一個人換吧?”
陳糯看了酆理一眼:“你故意這麼問的?”
當事人聳聳肩,笑得唇角揚起,和過去如出一轍:“是啊,怕你讓我給你換衣服。”
“蜜蜜,你現在太熱情了。”
連故意的一聲蜜蜜都很像,陳糯彆過臉,難掩眼眶的酸澀。
這些年她很少夢到酆理,但每一次夢到都很痛苦。
江梅花死了,二寶送走,她就算重生有了新家,仍然擺脫不了命運的折磨,孤獨像是寫在開篇,她注定要一個人。
陳糯:“彆這麼喊我,你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