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糯和酆理隔了七年仿佛隔了萬水千山,崔蔓說我和你沒這種愛恨的糾纏,咱倆瞎聊毫無隔閡,我不過你千萬不要把告狀截圖給她啊。
創作歌曲在陰間和陽間無縫切換的歌手語音混著文字,背景音還傳來深夜嘹亮的鑼鼓聲。
“實不相瞞我覺得她再被刺激是乾得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的。”
崔蔓還掂量了幾分,圈出了範圍:“當然是針對你。”
酆理心知肚明陳糯是為了誰,但她比另一個人欲壑難平,失去的記憶卷土重來卻無法落地。
她漂浮不定,又假裝警覺:“你想乾什麼?”
換作從前她隻會上前一步摟住陳糯,這樣的變化因為分彆對比極為強烈,陳糯甚至覺得過分刺眼,她彆過臉,啞聲道:“你會不知道?”
陳糯以前就臭著一張臉像是從年頭不高興到年尾,這麼多年沒見還是老樣子,酆理實話實說:“我沒空招待你,事情太多了。”
“不是特地來看我的?”陳糯抬眼,素著一張臉雀斑都明顯了幾分,她人往酆理那邊靠了靠,“你騙我啊?”
“看你的音樂節,不是看完了嗎?”
酆理點了點手機,“我晚上還有事,你可以去我的公寓休息,不過沒你的那些設備,可能很無聊。”
她不過多解釋,都來不及問陳糯和薑珞聊了什麼,最後掃了一眼陳糯就走了。
她忘了老李長什麼樣,對陳糯素顏的雀斑卻很深刻,好像從前舌尖掃過,觸感和陳糯的推拒聯結,一眼都火燒眉毛,不如遠走。
訓練場過分喧囂,酆理從草坪的這一側跑向另一側。
兒童摩托的引擎沒什麼威脅力,甚至比不上鼓點的頻率密集,陳糯目送酆理遠去,那年揚草穿著釘鞋跑步的酆理好像已經被晨霧徹底籠罩,她想都找不到了。
陳糯閉了閉眼,拿出手機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也沒和酆理說就走了。
等酆理忙完抬眼,剛才陳糯站著的地方空無一人,有人路過和她打招呼,酆理問:“剛才站這裡的人呢?”
工作人員想了想:“你說穿劉海有挑染的小姐?走了有一會了。”
國內訓練場落成後她隻來過一兩次,也不是誰都和她說過話。女人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難以靠近,看她指導小朋友又挺和善的,得知酆理今天在這裡,不少青少年組訓練的小孩也過來找她。
陳糯就是在剛才酆理被包圍的時候離開的。
酆理新微信上有陳糯的新消息:有點事先走了,主題曲的活你讓你的人和我公司接洽。
她生怕這個事酆理給崔蔓,還打了個歎號:不許給崔蔓!
陳糯剛才還說工作不重要,現在改變心意實在太快,酆理給薑珞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女聲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怎麼了?要和我一起參加晚上的酒會?”
酆理對這樣的場合沒興趣,她直接問:“你和邱蜜說什麼了?”
她在薑家過得不錯,親生父親身患癌症,明顯到了臨終關懷的時候,找酆理回來也是彆有所求。
對方有想要完成的夙願,酆理也有想得到的東西,即便血緣帶來的感情寥寥無幾,也不妨礙他們和平共處。
薑家的繼承人和酆理關係也很平淡,或許是父母很早就分居,母親又有了新的家庭,薑珞也沒外界傳的那樣對酆理有私心,她更喜歡看熱鬨。
“我能和她說什麼?”
薑珞聲音含笑,車開往她要去的活動現場,車窗外是蒼城下午的明媚天色,“酆理,你這個妹妹還挺敏銳的。”
酆理不喜歡兜圈子:“所以你說什麼了?”
薑珞:“我就是說了實話啊。”
她聲音柔柔弱弱,性格很姐姐,但偶爾的嬌氣更像個妹妹,還喜歡喊酆理姐姐。
避不開的社交場合,還真的有人錯認過酆理的身份,也有人把她當成了薑珞新看上的職業選手。
酆理的聲音聽不出慍怒,平靜地問:“我問你什麼話。”
她那邊的背景音還有訓練場的轟鳴。這樣的場景薑珞也很熟悉,把酆理接回來後,每一次訓練都是薑珞陪著酆理度過的,甚至連訓練服、頭盔其他裝備她都全部定做,為的就是讓酆理在賽場成為最亮的一顆星星。
資料上和酆理相關的人被薑珞圈劃,她有能力把酆理帶回來,也有能力把酆理重要的師父帶出來。
慶敏戈也是她單方麵聯係上推到酆理麵前的。
酆理的責任心可以讓她背著不屬於她的責任前行多年,她的重情義也會實現生命即將走到儘頭的師父的願望。
真正的酆理藏在這些情誼和責任裡,隻有在賽道裡她才能放空一切,奔赴觸手可及的重點。
“這麼凶做什麼?”
薑珞笑得更開心了,“我說啊。”
車內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珍珠耳環,想到陳糯那張冷淡的臉,“我說她是她媽媽帶著的小拖油瓶,自私又刻薄,得利還要怨你。”
酆理一直不明白薑珞為什麼對從沒見過的陳糯敵意那麼大。
她和薑珞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實際上比起姐妹,更像朋友,相處的方式和姐妹也沒有關係。
在溫室裡長大的薑珞是一朵花,她喜歡極限運動,是喜歡看彆人的極限,而不是自己親身上陣,更像一個職業經理人,送中意的選手上青雲,她完成了任務,便會頭也不回地選擇下一棵幼苗。
酆理沒說話,薑珞替她說了:“我越界了?”
她哎呀一聲,喊了一聲綿綿的奶包:“你說你忘了,也忘了愛一個人。”
“我看你現在分明愛得很,分明是在忍耐罵我的欲望吧?”
車停在某商圈外圍,司機等著薑珞下車,車上的女人還在打電話,聲音帶著感慨——
“我真羨慕她,有你這樣又做姐姐又做老婆的人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