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本隻給大致方向,需要離家遠行的人回家實打實過上一周,崔蔓嫌麻煩,給推了。
那邊倒也客氣,說希望她再考慮,畢竟揚草的藝人實在太少了。
鏈接後是備注邱蜜的一句:節目時間是可以商量的,我希望在酆理在揚草舉辦比賽的時候錄製。
崔蔓看出了她的心思,發了一句語音:“那我去多尷尬啊。”
陳糯回了個拜托的表情包,附帶一句條件隨你開。
她當然知道崔蔓打算出第二張專輯。
比起擁有成熟公司運作的陳糯的公司。崔蔓這樣的獨立音樂人出專輯難度更高,宣傳上就少了一大塊,省錢但也很難回本,陳糯可以無條件幫忙。
陳糯趕著把積壓的工作處理了,她隻給酆理發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等飛機起飛,酆理收到了一條朋友圈提醒。
陳糯帶著機場定位的飛機舷窗照片和一句下一站見。
晚上酆理人在俱樂部,今晚的駐唱歌手人氣很高,後麵的酒吧格外熱鬨。
褚春曉看了眼坐在吧台的大老板,問:“那位邱還好小姐呢?”
酆理不喝酒,在這樣的場合也喝保溫杯裡的水,路過的人看了她好幾眼。
“回去工作了。”
說完酆理補了一句:“可能。”
陳糯自己說的歌紅人不紅也確實是一個理由。
她也沒什麼粉絲跟行程,換作其他歌星可能不用酆理搜索,消息都能推送到眼前。
但陳糯不是,大明星是戲稱,本質上她依然沒什麼濃重的星味,擅長在人群裡隱匿行蹤,隻有酆理會在一群上學的人潮裡精準地識彆她的背影。
褚春曉沒多問,她關心俱樂部旗下賽車手的比賽,問:“比賽審批下來了嗎?我聽說冠名商已經定下來了,那車手服和頭盔……”
她有自己的事業,但也是酆理的合夥人,即便專業和摩托車毫不相關,本人也憑借好幾次平麵車手造型出過圈,也算是絕佳的宣傳角色。
酆理手機的新消息就是工作人員發來的審批通過。
她點頭,撐著臉看駐唱歌手燈下不太真切的麵孔,像是想到了很多年前在亭台間唱歌的陳糯。
褚春曉沒打擾酆理瞬間的怔忪。
認識對方到現在,酆理給人的感覺時而桀驁,時而溫柔,偶爾還會露出幾分不符合年齡的頑劣,像是她以前都是這樣的。
俱樂部的小車手都崇拜酆理,想成為她這樣完成德爾島CC賽的車手,卻不知道這樣的人也有整夜不睡靠聽演奏企圖入眠的時候。
這些不是褚春曉作為合夥人和朋友能解決的問題。
之前她不知道酆理的掙紮源頭是什麼,看見音樂節從舞台跳下來在抖動的錄製鏡頭裡朝著酆理奔去的女人之後。
她明白了。
酆理卡在過去和現在的縫隙,需要有人拉她一把。
一曲唱完,換成了DJ打碟,成年人的舞池熱鬨,酆理沒有半點下去的心思。
褚春曉想起白天來過這裡的人,“對了,薑珞下午來過,問了我點事。”
酆理也不意外:“邱蜜的事?”
褚春曉點頭:“我說她現在住在你的房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褚春曉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就聽過薑珞的名字。
那時候搞藝術的都躍躍欲試,沒想到大小姐取向是搞體育的,一般的體育她還看不上,她喜歡極限運動的。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上次談的樂隊女友。
褚春曉對樂隊沒什麼了解,反而是女朋友喜歡這個小眾的國外樂隊。
主唱是個混血女人,麥色肌膚,眼窩深陷,經典造型就是濕發背心,背著吉他,野性和張力能衝破屏幕。
褚春曉不知道酆理有沒有見過那位主唱,隻是多看了酆理兩眼,心想混血也沒酆理這種賽場上的鬆弛感。
就算不做車手,酆理現在偶爾開幾圈玩玩也很搶眼。
褚春曉不敢說又良心不安,換了個迂回的問法:“薑珞現在是單身嗎?”
酆理完全不關注,“大概吧。”
她在國外也不是薑家人住在一起。
這段認回更像是利益交換,還有瀕死的老人一點良心饋贈。
但和老李比,這個親生父親差遠了。
如果開口喊一聲父親能換來之前所有的欠款消失,她也能以嶄新的麵目重新站到陳糯身邊,也不虧。
隻是高收益向來伴隨著難以估算的高風險,酆理差點粉身碎骨,命喪賽場。
更可怕的是,她差點忘了初衷。
褚春曉哦了一聲,她不擅長這種提問,顯得乾巴巴的,“那上次那個歌手……”
酆理:“有話直說。”
褚春曉:“說不出口。”
酆理也沒勉強,“那算了。”
她手機消息很多,全是工作,之前褚春曉就發現她幾乎沒什麼私人的時間,乾脆換了個問題:“你和邱蜜是重歸於好了嗎?”
酆理笑著搖頭:“我和她應該……”
酆理和陳糯有過實質性的關係,但那並不美妙,又困於當年的現實,她記憶重回,也很少特地回想。
她笑了笑:“沒真正好過。”
看酆理的長相總覺得她的青春期應該轟轟烈烈,褚春曉不知道她的過去是家破人亡的轟轟烈烈,更不知道這個看著應該戀愛經驗豐富的人有且隻有一個人,也無法定義那一段算戀愛還是相依為命。
女人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杯,駐唱換了一首九十年代的搖滾,舞池人頭攢動,酆理無動於衷,眼神在褚春曉看來卻帶著幾分勢在必得。
褚春曉似乎懂了,問了一句:“那打算重新開始?”
酆理卻沒有回答,像是好奇,問:“你和女朋友是怎麼開始的?有具體流程嗎?”
褚春曉沉默半晌,“你當考核呢?”
女人左手撐著臉,耳釘在偶爾走過的燈光下閃著瞬間的光,完全沒有年近三十還沒真正好過的尷尬,“那就算考核好了,說來聽聽,我參考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