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她們參加科舉？”

他對寶華總是那麼有耐心，而且可能是因為皇太極接觸的女子都是那麼聰明有能力，比如寶華，比如大玉兒，比如娜木鐘，也可能是因為他是其他人嘴裡的韃子皇帝，所以他對女子有才能的接受力比起其他人更強。

寶華搖搖頭，“時機未到，我想要的是女子能夠一直參加科考，而不是曇花一現。”

其實說真的，很多男子能力沒有多少，可是他們的警惕性卻很高，特彆是對有才能的女子的警惕心。

如今不過是星星點點的星火開始燃燒的時候，一旦引起男子的反撲，可能一場沙塵暴就又熄滅了，甚至還會被一層一層的沙子掩埋住，直到窒息熄滅，再也沒有點燃的機會。

所以在沒有星火燎原，即使幾天幾夜的傾盆大雨，都無法將其澆滅之前，寶華是不會讓女子露出屬於她們的獠牙的。

更何況寶華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女子的意識覺醒還不夠。

不僅僅是教育缺失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曆久經年的打壓教育已經把謙卑刻在了她們的骨子裡。

如果說男子是儈子手的話，那麼有一些女子就是他們手裡的砍頭刀，而且是心甘情願做他們手裡的一把刀的。

或許是為了孝道，或許是從小被荼毒的三從四德，也或許是為了她們的兒子，她們心甘情願的付出，甚至要求她們的女兒，兒媳婦，孫女和她們一樣為家裡的男丁付出。

《儀禮·喪服·子夏傳》有言“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可在寶華看來，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更應該做的是從己從心。

事事從己，件件從心，不要隨波逐流，甚至是被人逼迫的去選擇一件事，應該以理性客觀的態度去對待自己的生活，隻有這樣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和判斷，什麼事情隻有自己親身選擇過才能對自己負責。

在這個時代當然很難，寶華想起她在圖書館看過的那些資料，就算是後世也是經過一代又一代女子的努力才讓女子踏出家門，走進學堂，步入社會，更不用說在這個所謂的封建社會了。

至善學院的順利開設是因為寶華是皇後，還是老百姓害怕恐懼的韃子皇後，老百姓們之前的日子太苦了，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一點，哪怕寶華做的事情有違禮教，為了他們自己的性命，他們也會願意妥協。

可女子參加科舉不一樣，這在他們看來是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觸及威脅了他們的根本利益，這會讓他們的尊嚴受到嚴重的損害，到時候隻怕所有男子都會起來反抗也說不定。

寶華可不希望她的機會半路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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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和寶華的馬車很低調，但是對於至善學院的人來說卻很熟悉，每次皇後娘娘來學院坐的都是這輛馬車。

至善學院的人早就仔仔細細觀察過這輛馬車外麵有什麼不一樣的特征，以便自己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能夠認出來。

看門的人在馬車出現在街上的第一時間就把皇後娘娘來了的消息報了上去。

等寶華和皇太極進門的時候，剛好沒有課的幾位夫子已經等在了這裡。

寶華每次來都是這種情況，她早就說過不用這麼大的禮的，可是後來她發現原來這些夫子來迎接她心裡更高興，她就沒有再提過了。

其中一位就是寶華的兒媳婦陸歆然。

陸歆然是在這些夫子裡麵職位最高的，由她帶著見禮。

皇太極：“起來吧，在宮外不必這麼多禮。”

陸歆然嫁給哈梵泰已經六年多了，她在成親一年多的時候懷孕生了一個小格格富靈阿，這名字是皇太極給她取的，帶有天生福人的含義。

除了富靈阿，哈梵泰膝下再也沒有其他的兒女。

比起哈梵泰其他幾個哥哥的兒女數量，他的子嗣單薄了很多，就算是和他同一年成親的常舒也有了一兒一女。

皇太極倒是在年初的時候問過寶華的意思，要不要給哈梵泰賜一個側福晉，要是擔心側福晉的身份高，會讓智親王府後院不寧，也可以賜一個格格或者侍妾。

等到格格或者侍妾生下小阿哥之後再抬一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