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被降穀零吼得愣了好幾秒,才想明白那句話的含義。還沒等他作出反應,就被幼馴染緊緊抱住,胸前的衣物也被溫熱的液體打濕。
他輕輕拍了拍摯友的肩膀,聽著他時而咬牙切齒地痛罵“混蛋蘇格蘭”,時而語無倫次地道歉,感覺既心酸又好笑。
“零,沒事的,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待在你身邊嗎?”
降穀零閉上了眼。他當初一路狂奔跑上天台,就是想救諸伏景光,不料自己的腳步聲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
他又想到自己多年以來對赤井秀一的誤解與憎恨,對方竟不曾辯解半句,反而認下了這項罪名,心裡更不舒服了。
“景也是,那個FBI也是,一個個都自作主張!瞞著我就是對我好嗎?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鬆田陣平躲在衛生間裡,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當他聽見降穀零憤怒的那句“一個個都自作主張”,頓時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心虛得不敢再聽下去。
等到外麵的風波漸漸平息,他才決定推門出去。他按了按馬桶的衝水鍵,又逼真地洗乾淨雙手,裝作自己剛上完廁所。
“我回來了。你們說到哪了?”
萩原研二簡單跟他解釋了諸伏景光的死因,又說了降穀零在組織臥底的事情,以及他用來偽裝身份的咖啡店服務生“安室透”。鬆田陣平聽得嘖嘖稱奇,感慨好友同時扮演這麼多角色也是不容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怎樣才能避免重複之前的悲劇?”
伊達航皺了皺眉。“我的事情倒是好辦,你們三個的問題比較棘手。”
“景,你的身份被組織發現,可能是因為警視廳有內鬼。”降穀零說道,“雖然目前不知道內鬼是誰,又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但我們提前開始調查總不會有錯。”
諸伏景光微微頷首。“等我正式進入公安部,就會開始著手調查。目前我們還是新人,掌握的資源太少了,很難查出什麼。”
“首先要驗證的是,萩原能不能躲過那場劫難。”鬆田陣平的指尖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一聲聲規律的輕響。
“能提前抓住那個炸彈犯嗎?”萩原研二問他,“我記得你剛才說過,四年後那個炸彈犯落網了。你應該記得他的相關信息吧?”
“可以試試,但恐怕比較難。”鬆田陣平心知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可是萩原的死劫,現在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找到了人,又如何逮捕一個還沒實施犯罪行為的市民?
如果抓住了炸彈犯,萩原又多出新的死劫,要從頭再來,到時還不如那個知根知底的爆炸案呢。
“安心啦小陣平,這次我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的。”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安慰他,“同樣的陷阱,我可不會再中招第二次了。”
他們一直討論到傍晚,用過了晚餐,便陸續離開降穀零的家。
與其他好友道彆以後,兩人往外走了一段路,萩原研二才問出心中的疑惑:“關於諸伏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鬆田陣平沉默不語。他與萩原研二並肩行走著,兩道黑色的身影被路燈拖得很長,遠遠看去,姿態就像是依偎在一起——可惜他們之間的氣氛並不如表麵上那樣親密。
“你知道他自殺的真相,卻又不希望我們猜到你知道。是嗎?”
幼馴染與生俱來的敏銳總是令他又愛又恨。鬆田陣平生怕被他看出什麼,低垂著眼沒有說話,插在衣兜裡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裡麵的手機。
萩原研二等了半天,都得不到一句解釋,那雙形狀優美的薄唇逐漸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