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錦芒:“啥?”
路世安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你那個前男友?”
“算了吧,”於錦芒揮手,“我就算是被門夾了腦袋,也不可能選長你這張破嘴的人做男友。”
路世安:“……”
“那很好,”路世安看於錦芒,“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和你前男友的合照?你屢次提起他就轉移話題,是真的忘了,還是害怕被我看穿?你在隱瞞什麼?”
於錦芒被他一連串話問得腦袋都要昏昏脹脹了。
她真的想不起更多關於前男友的事情,這種情況大約是“創傷應激”,也或許是喝了太多酒傷到腦子,也或許……
“總之不可能是你,”於錦芒堅定,“絕對不可能。”
路世安問:“你推測的依據呢?”
於錦芒仔仔細細看他,搖頭:“你不是我的菜。”
她沉重地說:“如果讓我找你這樣的鋸葫蘆嘴做男朋友,還不如現在一刀把我殺了。”
路世安:“……”
醫院裡,兩個人站在病房門口毫不避諱地討論。
於勝楠看不到,她給家中父母打電話。剛才和朋友湊完了身上所有的錢,才墊足醫藥費。
已經很晚了。
於勝楠等著爸爸來接,她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困得想打哈欠,又用力睜開眼睛,強行忍著。
忍不住了,她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
此刻醫院長廊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隻有她的朋友依靠著她肩膀——小華,於錦芒聽到於勝楠這麼稱呼她。
大約是困得狠了,於勝楠頭一點一低,身體越來越靠前,眼看要從長椅上跪下——
於錦芒和路世安拌嘴拌累了,一轉身,剛好瞧著這一幕。她熱心腸,明知觸不到,卻還忍不住伸手。
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觸碰到於勝楠的手臂。
不是空。
於錦芒的手指按進軟凹的手臂中。
溫熱柔軟的胳膊,是人特有的溫度。震驚的於錦芒抬頭,她同於勝楠幾乎臉對臉,如此近的距離,近到於錦芒從她驚恐的眼睛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臉。
兩人在此刻倉皇對視,看著彼此一模一樣的臉龐。
同時一模一樣地驚到失聲。
下一刻,像有人重重推了她後背一把。
天旋地轉,於錦芒踉蹌跪坐在地上。膝蓋劇痛的同時,身旁少女溫熱的手抓住她胳膊,心疼極了:“勝楠?”
於錦芒呆呆地任憑對方將她扶起。
“勝楠?”小華抬手,關切地在她眼前揮一揮,“你怎麼了?”
於錦芒不言語,她震驚低頭,看著自己這雙熟悉又陌生的手,膝蓋上的傷口還在痛,剛才擦破的地方就沒有愈合,現在磕了一下,更是傷上加傷,血液透過雪白的紗布,暈染出一片尖銳疼痛的紅。
於錦芒再抬頭,看方才路世安所在位置,隻有空氣,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就像剛才的小路世安也看不到於錦芒。
於錦芒短促地啊一聲。
她僵硬地看向旁側的小華,隻從小華眼中看到濃濃擔憂。
“勝楠,”小華關切地問,“是不是睡懵逼了?”
於錦芒夢囈般:“是摔懵逼了。”
她想說我不是於勝楠。
我是於錦芒。
但……
沒必要嚇唬她,也沒必要給她帶來麻煩,對方還一初中生呢,啥都不懂。
不對,於錦芒一個已經工作的老油條也不懂啊。
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她怎麼忽然間“附身”於勝楠,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奪舍,還是單純的進了路世安記憶中的殼子……
於錦芒分不清了,她現在頭痛到要炸開。
就像一台運載過量的計算機,cpu都要燒起來了,嗡嗡地響。
小華果然不理解,皺眉,有些孩子氣地向朋友表達著疑惑:“啥呀?”
於錦芒猛然站起,腦袋一團亂麻,無頭蒼蠅地轉了幾圈,問小華:“今天是幾月幾號?”
小華呆呆:“七月二十一,你怎麼了呀?”
於錦芒問:“幾幾年?”
小華機械:“2010年。”
於錦芒又問:“咱倆上幾年級?”
“開學讀高一啊……你咋了?”小華憂心忡忡,“你摔到頭啦?還是怎麼了?”
於錦芒掐了自己的手一把,痛得她要掉淚,喃喃:“完犢子。”
她站起身,夢遊般往外走。
小華不安:“你去哪兒?”
於錦芒說:“去所裡靜靜。”
小華不知所措地站起,她完全不知自己朋友怎麼了:“……什麼所?派出所嗎?”
於錦芒沉痛:“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