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世安說:“你想說什麼?”
“以後我們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吵架,甚至分手,”於錦芒想了想,告訴他,“但是沒關係,我們仍舊愛著彼此。”
小路世安皺眉。
“——可是你不要再這樣倔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遮遮掩掩,也不要想著等一等,不要等,等著的話,永遠都沒有最合適的機會……”於錦芒深深吸一口氣,笑,“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小路世安說:“說這些做什麼?”
他有些不解。
“沒什麼,”於錦芒說,她忽然想起路世安的那句話,現在的小路就是將來的路世安——這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是一個往而複始的圓,是銜尾蛇,是沒有儘頭和末尾的莫比烏斯環——她怔怔良久,又說,“及時表達你的愛意,不要等到追悔莫及。”
“沒有用。”
站在小路世安身旁的路世安,說:“之前你也這樣對我說過。”
“所以我就說嘛,你的脾氣就是倔,”於錦芒恨鐵不成鋼地對小路世安說,“我就知道,你這個榆木腦袋,你這個驢一樣的倔脾氣——”
小路世安說:“鎮定,請不要語言攻擊。”
“不僅要語言攻擊,我現在還想物理攻擊你——甚至還有靈魂攻擊,”於錦芒說,“你在這裡自我反省,我等會再來。”
她抓住大路世安的手,往酒店門外走。幾乎用儘全力,於錦芒拿走大路世安手中的刀,用力往外一丟——啪唧。
尖刀從走廊側麵窗戶裡掉下去,不知道砸到什麼東西,嘩嘩啦啦的一聲。
“聽我說,”於錦芒雙手抓住路世安的手臂,抬眼看他,“我們相處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路世安說:“我知道。”
“這大概是不能破解的循環,”於錦芒喘了一口氣,坦然說,“分開後,也意味著,’小路’和’小於’很快會在我們現在的世界相見。分開是為了重逢。”
“我不想讓死亡成為重逢的開端,”路世安一字一頓,“我要你活著。”
“你已經失敗了很多次,不是嗎?”於錦芒搖頭,“事實證明,有許多事情,人力所不能及。”
路世安緩慢地說:“我不信。”
“我也不信,”於錦芒點頭,“就像一開始,撞車的時候,我也在想,糟糕了,我可能要死了。”
路世安不說話。
“那個時候,我忽然間特彆後悔,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死掉了,那你一定會很自責,會很傷心,說不定還會永遠都走不出……”於錦芒說,“我想,這就是我此刻出現在你麵前的原因。”
她抬起手,觸碰著路世安的臉頰。
於錦芒仰臉:“我也好後悔,後悔賭氣,後悔有話沒有對你講清楚。”
路世安問:“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
等待紅燈變綠的那一段時間中,於錦芒看了路世安一眼。
她看著對方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張臉,看著他臉上漸漸充滿疲憊,冷漠,厭倦。
那時候於錦芒也知道他工作壓力的確大,也知道——
她都知道。
她選擇包容。
愛從不是單方向維係,是雙方藏在衣袖裡、不敢伸出的手。
於錦芒低頭,她輕輕舒口氣:“那個時候,我想和你說——”
“路世安,隻要你再挽留我一次,我就留下。”
紅色、緩慢的倒計時。
命運的十字路口,寬闊的道路。
視線交錯。
於錦芒看著路世安移開視線。
他以為她不再那麼愛他。
她以為他不再那麼愛她。
五。
四。
……
失控的車子裡,醉醺醺的富家子弟,想要將車子停下。
他錯將油門當做刹車,用力踩下。
“路世安,隻要你再挽留我一次,我就留下。”
“可是我沒機會講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