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銳澤目光灼灼:“你想說什麼?”
曹永寧見他不打自招,笑了一下卻也不急著說了,隻是好整以暇走到窗旁拉開窗簾,遙望室外一片飄雪,其中隱隱還能看到院外關經義、關雁等人堆雪人的歡樂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秦銳澤再次逼問。
曹永寧吊足了胃口,終於才把葉彤係統的事又複述了一遍。
秦銳澤目光一凜,兩人視線相對:“她跟你說的?”再次確認老友不是開玩笑後,他才深吸一口氣,“這事你怎麼看?”
曹永寧遙望樓下,視線追隨著那個紅色的小胖團遊走:“我?我的想法你猜不到嗎?”說完利落轉頭看向床上,與床上那人視線再次相對。
秦銳澤神色微動:“你是想——”
“這個工廠是我們目前最大的一個希望,隻有它才有可能幫助我們北城平穩渡過難關!”至於到底用什麼方式、怎麼推、推到什麼程度,就有待商榷了。
“不行,這太危險了。”這事對於葉彤而言太危險了,萬一有不法分子發現她身懷係統,簡直無法想象到時候她會麵臨什麼樣的險境。
“難道我就不知道危險嗎?”曹永寧逼近,“可是,北城人民需要它!”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現在北城麵臨的困境,寒冬已至物資尤缺,沒有它,北城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秦銳澤:“我不可能同意的!”
“嗬。”曹永寧聞言不怒反笑,鬆開他的衣領,轉頭打開緊鎖的窗戶,飄雪跟著寒風一塊湧了進來,“你不同意?用什麼身份不同意?她本人可是答應了的。”
秦銳澤發絲瞬間被風吹亂,微紅的雙眼一眯警告道:“直說吧,彆跟我繞彎子。”這不是他平時的作風,他曹永寧也不是那種會讓親人陷入危險境地的人。
見目的已被識破,曹永寧這才恣意笑笑。
雖然老友兩人相識多年,他也深知他的秉性,可是這麼巨額的利益麵前,難免有人會扛不住誘惑。他隻是想看看,對老友而言,究竟是葉彤重要,還是北城人民更重要。如果答案跟他不一樣,那麼他就得再做打算了。
還好,事情一如他所料想的那樣。
眼見目的達成,在秦銳澤警告的視線下,曹永寧道出來意:“我想建一個傀儡工廠——假托研究院之名,以後葉彤所有物資明麵上都從這個工廠出產,隻是……”
秦銳澤沉吟:“你是想讓我幫你搞定這個?”
曹永寧搖頭:“你知道就好,具體事宜我去處理的。這事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漂亮。不僅如此……”他指了指上麵,“也要讓該知道的人,知道葉彤的價值。”不能光讓葉彤付出和承擔風險,卻沒有得到一點好處。
“可信嗎?”
“半真半假虛虛實實才最讓人忌憚。”
剩下一切儘在不言中。
曹永寧忙完手頭堆積的一係列事情後,終於想起被遺忘的關家了,喚來手下詢問調查結果,越聽臉色越是陰沉。
手下覷著他的臉色問:“需要我做點什麼嗎?”說完擼了擼袖子一幅要大乾一場的模樣。
“不,不僅如此,我反而還要送他們一份厚禮。他們在家休息的時間夠長了,也該是時候活動活動了。”曹永寧沉聲,“嗯……就讓他們去鏟雪隊吧。”
手下聞言一驚,這可是最近難得的好工作,基地這幾天出動了幾百輛車融冰化雪,又征調了幾千人清冰鏟雪,總算保障北城不至於被雪掩埋。雖然這活確實很累很辛苦,但是報酬也足夠豐厚,尤其是在北城其他工作都已停工的情況下,是難得的一項能夠養活家人的工作了。
“記得找幾個人‘重點照顧’一下他們。”重點照顧四個字尤其突出。
手下很快反應過來:“我會讓兄弟們‘好好照顧’他們的。”天寒地凍大雪不斷,他可以保證讓這仨每天乾乾淨淨上班,鼻青臉腫下班。
曹永寧:“還有,以後他們家隻保障最基礎的物資,其他的——你知道怎麼做的。”
“是,屬下知道了。”
這年月,想多領點東西不好辦,但想少發可有太多理由了,很快手下心裡就轉了數個計劃,這關家人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不好過嘍。
……
飯點時分,其他人都在忙,又是葉彤來給秦銳澤送飯。她進來時卻見秦銳澤不同往日,隻是神色不明遙望窗外,一副寂寥落寞的樣子。
葉彤不明所以跟著望向窗外,除了熟悉的飛雪,再沒有其他什麼東西,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而且外麵——真的超冷的!
看,雪花都飄進來好些了,窗旁堆積了一層白雪,看起來應該開了許久。
葉彤一把關上窗戶:“你還病著呢,誰這麼馬虎開窗不關的?”直到關得嚴嚴實實後,才滿意地把飯菜端到床頭櫃上,不想卻被猛地攥住右手手腕。
“秦隊?”葉彤試著抽了抽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來。
他病糊塗了?
葉彤用另外一隻手探向秦銳澤的額頭,嚇!怎麼這麼燙?剛剛不是退燒了嗎,怎麼又燒起來了?
“我去找醫生!”葉彤第一反應就是下樓找人,可是禁錮她的那隻手卻一點兒都沒有鬆開的想法。
“秦、秦隊?”葉彤焦躁了起來,但床上那張素來平靜的臉上,一雙幽深的雙眸不知何時開始直勾勾地盯著她,一眨也不眨。他的眼裡似有深海,如波濤般洶湧,葉彤被他看得心頭一顫。
過了許久,秦銳澤終於沙啞著說出第一句話:“你……覺得曹永寧怎麼樣?”
嗯?
葉彤愣了一下:“什麼怎麼樣?”
“那換個說法,或者說……你喜歡他嗎?”畢竟她這麼相信他,連係統這種關乎自身安危的事情都輕易托付給他,而自己還是通過曹永寧才間接知道的。剛聽到曹永寧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擔心她的安危,第二反應則是嫉妒,無法抑製的嫉妒。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有這種情緒。他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是不是在她心裡,自己根本比不上曹永寧。
嚇!
葉彤驚住了:“怎麼可能!我跟他怎麼可能是這種關係!”曹永寧對她而言,隻是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著她的鄰居大哥哥而已。她沒有哥哥,他也沒有妹妹,兩家離得近,關係又特彆好,自己心裡一直都是把他當成親哥哥的。
秦銳澤見狀又緊跟著問:“那祁離白呢?”
葉彤:“???”她更懵了。那個騷包?她怎麼可能喜歡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實在太可怕了。
“那個荷包。”秦銳澤目光幽深,終於把這幾天壓抑在心的事情說了出來,“你一直帶著。”還很珍惜的樣子,拿來裝最重要的晶核。
“嗐,那個荷包是上次交易的留下來的,我不舍得浪費……”葉彤解釋了一下又覺得自己解釋的行為怪怪的,反問他:“你問這些乾什麼?”他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該不會是燒壞了吧?
想到這裡,葉彤又急了起來,忍不住要掙脫他的禁錮。
秦銳澤聞言絲毫沒有鬆手,隻是啞聲說:“既然你不喜歡他們,隻當他們是朋友。”
“誒,不是朋友,他們一個是哥哥,一個是不知所謂的——”葉彤忍不住反駁,卻在聽到下一句時愣住。
——“那我呢?”秦銳澤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