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幾乎要昏過去,臉上慘白,兩隻眼睛前所未有地發黑,看起來異常驚恐的表情,說不清像屍體還是像麵具。
她頓了頓,尖叫起來,這次她的嗓子沙啞了,幾乎失去自己的聲音,喊起來都比之前小聲許多,而且,她失去了對肢體的控製,手腳顫抖,渾身發麻,骨頭疼痛,隻是起不來。
兩個神父都沒看她,而是在對視,一個站在門裡,一個站在門外,好像他們之間,其實有一條旁人都看不見的分界線,兩條路,界限分明,互不乾擾。
門外的神父笑了笑,看起來就像是照鏡子,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門裡的神父,轉頭走了。
他走得很乾脆,半點不拖泥帶水,好像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可以去哪裡,又好像雖然之前不是這麼想的但現在可以這麼做。
女學生呆呆地看著他,忽然感覺,這個神父有一種爆發式的古怪且詭異的人格魅力。
不知不覺,女學生的尖叫止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愣在原地大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向靠牆的神父,這個神父還沒有離開,手裡握著一束光,依舊看著門外,又像是還在等她自己從地上起來。
她活動了一下手指,試探著控製自己的身體,發現那種幾乎可以至死的恐懼已經漸漸消失了,她深吸一口氣,被涼爽的夜風嗆得咳嗽起來,但她現在的動作比之前麻利許多,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趕到了神父身邊。
她的兩條腿都還是軟的,剛到神父身邊,就眼前發黑,呼吸急促,好像要昏過去,乾脆跪在了神父麵前,低下頭去,五體投地,大喘了一口氣,身體沉重的痛楚,總算有一點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
神父看著她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出來了?不困嗎?”
女學生捂住喉嚨,低聲說:“對不起,我、我之前聽說神父跟人出去了,想找神父,沒有找到,就回到房間,睡著了,那個時候,天還是亮的,時間應該很早,我沒來得及趕上吃完飯,一覺睡醒,天就黑了,我聽見有人敲門,迷迷糊糊就開了,沒想起來不能做這件事……”
之後的事情,神父都知道了。
女學生說出來的情況和神父猜測的大差不離。
神父點了點頭,安慰她:“你起來,已經沒事了。”
女學生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她一手捂住自己的頭,頭發亂糟糟的,額頭還有許多濕漉漉的虛汗,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感覺疼痛又羞愧,表情不那麼驚恐了,但看起來像是想一頭撞在地上,免得自己這樣出醜。
神父沉默了一瞬,低聲說:“桌上應該還有給我們留下的食物,你要是餓得睡不著,也不太好,吃了再回去休息吧。”
反正你之前已經休息過了,現在饑餓比困倦更難以抵抗。
女學生思考了一瞬間,點了點頭,她的腦子是空白的,見到神父以後,周圍好像真的安全下來了,她放下了防備,完全喪失了短時間的思考能力,完全是一味地表示順從,希望神父不要拋棄她。
她畢竟是那麼想活下去。
神父知道她的訴求,看她還是在地上,伸手扶了她一把,女學生打了個哆嗦,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大驚失色,臉色又慘白起來,連忙對神父道謝:“如果沒有神父,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這已經不是神父第一次救我的命了,實在是太感謝了。”
神父說:“沒事。”
女學生看起來又想跪下去了,究竟多少因為身體虛弱多少因為感激不儘,隻有她心裡清楚。
神父往前一步,走到了飯桌旁邊,女學生的目光往下落,仔仔細細地檢查地麵,發現屍體不見了。
她往前湊了一點,小心翼翼問:“神父,之前的人,好像都不見了?”
神父打開了桌蓋,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他們大概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