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生呼吸一滯,頓時有些驚恐,又有點絕望,她不敢細想,如果連神父都出事,她還能去找誰救命?如果沒有神父,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心跳越來越快,女學生的腳步反而越來越慢了,她小心翼翼地盯著神父的背影問:“神父,要不,我們還是把燈關了再走回去吧?”
神父拒絕了:“這不是燈,雖然亮著,也不算開燈,我知道你的顧慮,開燈會有光,我手裡也有光,若他們是被光吸引的,我們依舊逃不過去。
但我們走了一路,他們要找麻煩,早該到了。
既然他們沒有來,就不必擔心這個。”
女學生怕被斥責,怕鬼偽裝成了神父,也怕神父變成了鬼,內裡心驚膽戰,表麵上努力維持平靜,低聲說:“之前那個年輕女孩,總要我開燈,是不是開了燈就會招來不好的東西,叫它們發現我們,看著我們,跟著我們,再趁機把我們……”
殺死?
她沒把後兩個字講出來,感覺不太吉利,其實她平時不在乎這種事情,但是現在,事到臨頭了,不在乎也在乎了。
女學生頗為唏噓地在心裡歎氣。
神父說:“順著他們的意思,終究難逃一死,若不順著,可以拖延時間,活下來的可能更大一點,如果他們惱羞成怒,非要殺人,也是你我都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話像安慰又像是威脅。
女學生走得更慢了。
神父也放慢了速度,免得女學生跟丟,依舊沒有腳步聲,女學生很認真地側耳聽過了,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腳步聲、周圍的蚊蟲紛飛發出的嗡嗡嗡……她隻是沒有聽見神父的腳步聲。
女學生抱有僥幸心理,仿佛神父變成了鬼也不會殺她,因此,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問:“神父不是出去了?這個時候,我以為神父不打算回來了,怎麼這麼巧出現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還好像知道許多事情?”
這話有點像是埋怨,又像是質問。
神父有所察覺:“我好像有些事情沒有對你說清楚。”
女學生緊張地說:“那就請神父告訴我。”
神父說:“我回來的時候,在院子裡看見了兩個獵戶,回來之後,聽見了你房間那邊的敲門聲。
獵戶,你已經見過的,不然,不會知道我跟人走了,也不必追。”
女學生滿臉漲得通紅,有種幼兒園的獎狀被大學老師看見拿出來宣讀的羞恥感。
她雖然察覺了不對,卻沒幫上忙,自己還因為休息差點搭進去,這件事,實在是不值得反複提起,不然,總有些自己正在被鞭屍的錯覺。
說是誇獎,如鯁在喉,說是責罵,自己也不相信。
罷了。
女學生努力地裝若無其事。
神父說:“獵戶告訴我的,晚上吃飯,不要開燈。
一開始,我對這個忠告將信將疑,後來見了你的處境,就信了大半。
獵戶對我提起這話,並沒要殺我,年輕女孩要你開燈,卻衝著要你的命去……”
他在這裡頓了頓,似乎有意給女學生一點思考的空隙,好讓對方得出答案。
女學生沉吟著問:“因此神父選擇相信獵戶?”
神父回答:“如果不相信獵戶,你我現在大概已經死了。”
女學生點頭:“也是。”
女學生問:“不開燈就可以活命嗎?”
神父:“之前你在黑暗,沒有開燈,差點被殺,我想,要保證安全,就得在不開燈的前提下,做點什麼。
如你所見,沒有開燈但有光,要殺你的東西就消失了。”
雖然年輕女孩是躺在女學生身後變成屍體,但屍體也不見了,還是算消失的。
女學生莫名感覺哪裡不對,小聲問:“神父是怎麼想出來的?”
她就像是看見一道題的標準答案,卻沒有看見解答過程,感覺答案和前提沒有必要關係,分外疑惑。
神父回答:“事急從權,我胡亂猜測的。”
女學生大驚失色,這不是把他們兩個人的性命都放在火上烤嗎?!
要是猜測錯誤,神父不出來,隻有她死,神父出來,兩個一起死。
她一時間竟然分不出來自己希望神父站出來還是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