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兩勝,神父贏了。
男人惱羞成怒,衝了過來,發誓要殺了神父,女學生趁機跑走了,神父將男人踹倒在地,男人爬起來就要發瘋,神父壓住他,他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聲,聽起來仿佛痛不欲生似的,沒等神父做什麼,他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連胸膛也不起伏了,像是死了。
神父稍微鬆了一點力氣,檢查男人的脈搏,發現這個男人的脈搏都停下來了。
女學生從院子後麵小心翼翼地轉回來,探出頭看情況,發現男人沒有威脅了,慢吞吞地挪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神父不遠處問:“我們要掩埋屍體嗎?”
神父若有所思:“可以。”
女學生點了點頭,抄起門板後麵角落邊上的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鏟,就要找地方挖坑,忽然看見了之前躺著身首分離的屍體的地方隻剩下一灘鮮豔的血跡,發出一聲猝不及防的尖叫,嚇得連忙往後退,想躲在神父身邊。
神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安慰說:“也許他們早就死了,隻是一直在重複死前這段時間到死後這段時間的生活。”
女學生一時沒聽懂:“什麼意思?”
神父解釋:“他們現在都是死人了,可能會觸發這個院子裡的詭異,導致一切複原到我們剛來的時候看見的那樣。”
女學生似懂非懂地問:“他們會重複之前的行為和事件,直到死去,周而複始?”
神父點頭。
女學生看了一眼還沒有消失的靠近門口的獵戶大哥的屍體,有些猶豫問:“那這具屍體我們還處理嗎?”
神父說:“隨你。”
女學生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被滿院子裡的血腥嗆了一口,咳嗽起來:“咳咳咳——我、我想,就這麼放著也不是事兒,不如我們現在清理了,也許之後他們就不出現了,如果是那樣,也是好事,如果不是,我為他們處理身後事,覺得他們不容易找我,自己心裡安穩些。”
神父點頭:“好。”
女學生揮揮手:“神父就不必跟我一起了,隻要彆走開就好,我看著神父,不那麼害怕,要是出事,也不牽連神父,要是我死了,也怪不得彆人,要是有用,神父也不必讓他們對我網開一麵,我更能活下來,也好不拖後腿。”
神父說:“我在這裡等你。”
女學生點頭:“好。”
神父看她乾得熱火朝天的樣子,沒有打擾她,走到了門口,往外看去,外麵的天色也像院子裡這麼漆黑,神父忽然有些疑惑,蹙了蹙眉問:“你之前不是開門往外麵跑嗎?怎麼從院子後麵回來了?”
女學生一說起這個,就滿肚子苦水,皺著眉頭吐頭發草根似的惱道:“神父不知道,我明明都跑出去了,差一點就看見外麵光芒燦爛的安全地點在對我招手,我努力地往前跑,突然被一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像是樹枝,又像是手臂,還像爛掉的被人丟棄的門檻。
我險些摔倒了,直起身來,抬起頭一看,就發現自己又回來了,就像是鬼打牆一樣,一開始我還不清楚自己在院子裡哪個角落,走出來看見神父,才知道我是竄到後麵去了,之前好歹見了不對的東西,這裡也沒那什麼,怎麼我們還走不出去呢?這個人又能進來。”
她說著,滿腹惆悵,歎了一口氣。
神父說:“能進不能出,能死不能活,鬼打牆說到底還是鬼把戲,鬼想多殺人,放人進來也正常。”
女學生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訕訕笑道:“神父真是一針見血,我有點害怕了,咱們能彆提這個了嗎?”
神父說:“可以。”
女學生嘿咻嘿咻挖坑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感覺鏟子接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像是石頭,又像是金屬,她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彎下腰仔細去看,突然被土裡鑽出來的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嚇得瘋狂尖叫起來:“神父!神父!救命!救命!”
她踉蹌了一下,幾乎跪在地上,使勁想抬起頭來,眼睛和拉扯著自己頭發的手距離非常近,那隻手已經可以接觸到她的眼睫毛了,她清楚地看見,這隻手從稍微有些發黃變成發紅再到發白腫脹脫皮掉肉出血,一點點成為了仿佛浸泡在化學藥劑裡麵的白骨,她更驚恐了。
神父走到坑邊上,從兜裡掏出小刀,一手抓住女學生,冷靜沉穩地說:“閉上眼睛,不要亂動。”
女學生就強壓著恐懼,迫不及待地閉上眼睛,渾身僵硬似的一動不動了。
神父用刀割掉了她的頭發,那隻手沒有抓的東西,一下子回到了土壤之中,神父將女學生從坑裡拉了出來,女學生連滾帶爬地在旁邊喘氣,睜開眼睛,抹了一把臉,滿臉都是眼淚,說不清是死裡逃生的喜極而泣還是被沙土弄到眼睛,喉嚨裡漸漸溢出沙啞的哽咽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