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邊上,一邊抹眼淚,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嘟嘟囔囔,看著自己參差不齊的頭發,哭泣:“我好慘,我從前都沒有這麼慘過,這種頭發怎麼出去見人,太醜了,我沒觸犯規則才對啊,我跟這種沒有審美品位的東西談不攏,我早晚,算了,嗚嗚嗚——”
神父往坑洞底下看,底下沒有動靜了,隻是掉落的一把頭發周圍的土壤有些濕潤,比起附近乾裂的土壤顆粒,更特彆一點。
神父若有所思。
他忽然轉過頭去,看向身後不遠處,還沒有消失的屍體的位置,那具屍體底下長滿了黑色的嬰兒手指粗細的小腳和細長的尾巴,這些東西非常積極努力地往前跑,一溜煙不見了,神父最後看見那具屍體,是它消失在牆角的時候。
神父愣了一下,女學生順著神父的目光看了過去,沒看見異常,眨了眨眼睛,猛地意識到屍體又不見了,大驚失色,臉色慘白,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跺了跺腳,小心翼翼地湊到神父身邊問:“屍體都不見了,應該是不需要我們了,或許我們可以出去了?”
她想得到肯定回答。
神父遲疑地說:“恐怕還是出不去,你可以試試。”
女學生啊了一聲,皺著眉頭,有些不滿意,心裡想到剛才的事情,覺得這些討厭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實在是太討厭了,她深吸一口氣,緊緊盯著門口,衝了出去,然後她就從神父身後不遠處衝了出來。
速度太快,一時間控製不了,女學生一個滑跪坐在了神父麵前,神父垂眼看她,她十分乖巧地露出一個麵帶淚痕的笑容,有點淒慘。
“我們真的出不去了,神父。”
女學生說著,有些哽咽起來,她又想哭了。
神父繞開她,看向屍體消失的位置:“我想去找那具屍體。”
女學生從地上起來問:“它都是屍體了還出不去嗎?”
神父看向她問:“你怎麼確定剛才不是假死呢?”
女學生臉上殘存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垮著臉,雙目無神,說不清是悲憤還是頭皮發麻,表情難以形容:“很有可能,身體完好無損,又沒來得及重擊,喊一聲就死了也太脆弱了……”
她低下了頭:“如果他還活著,出不去這個院子,我們也出不去,他就是個威脅,威脅就應該被控製,我願意去找。”
神父說:“好。”
兩個人各走一邊,分開去找。
神父走到了一扇漆黑的窗戶旁邊,裡麵忽然亮起了燈,兩個男人的影子影影綽綽地落在窗戶上。
看身形,一個是獵戶大哥,一個是陌生男人,陌生男人在附近走來走去,像是在檢查屍體,準備離開,被獵戶大哥堵住,兩個人在門口打了起來,獵戶大哥略勝一籌,陌生男人差點死了,臨死突然反擊,獵戶大哥一下子就死了,陌生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走了。
看來如果沒有外人攪局,獵戶大哥也是要死,死在陌生男人手裡,也許他不是喊了一聲就死了,而是時候到了就死了。
這也說得過去。
神父考慮之後,推開了門,門裡黑漆漆的,神父開了燈,滿地鮮血,殘肢斷臂,仿佛有人在這裡做過黑巫師,黑巫師需要用他人的鮮血屍體和痛苦來換取力量,最喜歡這種場麵。
或許獵戶大哥就是黑巫師,否則,他沒必要殺死自己的妻子,沒看擁有力量和殺自己全家的陌生男人周旋,他幾乎就能獲得壓倒的勝利了。
這些都是猜測,不作數。
神父開始檢查屋子。
他在床底下發現了死不瞑目的獵戶大哥的屍體,屍體瞪大眼睛,目眥欲裂,臉色青紫,像是窒息,又像是看見了恐怖的東西驚懼而死,嘴張得很大,嘴角有撕裂傷,血痂都快脫落了,牙齒少了一些,大概是被打掉了。
這屍體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獵戶大哥不可能活著才對,跑走的那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